彼。岸

「這不是下來迎接了嗎？」

「夫人貴安。」切斯夫羅向前踏了一步，微笑地望著對方。

看了回過頭的總管，他愣了一會兒，眼神瞬間閃過一絲鄙夷。「子爵，您的身體還──」

「不礙事。」

總管無聲地嘆氣。「請二位至茶廳休憩，稍後將壺茶奉上。」

……這是不給陛下製造麻煩的意思嗎？果然這樣的人待在這也是個麻煩。隨即他看向前來的夫人，伸手向著茶廳的方向一指。「夫人，這裡請。」

她無聲的微笑，點頭後走到他的側身，隨著他一同走進屋內。利用餘光仔細端看著切斯夫羅。

那頭金色的柔順金髮，不需要太多的整理，只要隨意披散在背脊，透過光線照耀就可以散發光澤；那張臉的皮膚，似乎比西塔的夫人們還要細緻，不需要施加任何脂粉就顯得透亮，最可恨的……應該是那雙眼，那雙全國僅有的湛藍瞳孔，彷彿只要向他對望就可將人的靈魂吞噬。

走到茶廳內的座位前，切斯夫羅拉開了座椅，朝著她比了一下。「夫人，請坐。」

她暗自收緊了掌心，「謝謝。」第一個動作，非得挖出他的雙眼！

看他穩坐在她的對桌後，她眼底閃過一道寒光，蔥白的指尖擺在桌面，身子微微向前傾斜。「其實，我早就想來目睹子爵您了呢，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可以來見您。」

「謝謝莉朵夫人的關愛。」切斯夫羅不急不緩地道謝，一方面觀察她的狀況。果然和自己推測地沒有兩樣，她的態度相當的穩定自然。「這地方比不上夫人您那有些簡陋，稍後附上的茶水，也希望您能夠喜歡。」

語後一段時間，沒有再有任何聲響，直到總管端了一壺茶以及幾名隨侍提著精緻茶點進入屋內擺設後，兩人才再次有了交集的話語。

「陛下對子爵您真好，能給的都是頂級的。」莉朵伸手拿起一塊茶點端看了好一會兒。「連這一點小地方都如此講究。」

「畢竟是陛下賜予的，該有的氣度和門面理當存在。」切斯夫羅若無其事地接下話，端起由總管泡好的紅茶，湊近鼻尖聞了聞香氣後，淺啜一口。

莉朵面色不禁一僵，指尖略略使力、指尖中的茶點瞬間碎裂散在桌面。這傢伙……故意的？她沉著一張臉看了他的神情，仍泰然自若。與他四目交接時，湛藍的瞳眸流露一股嘲諷的神情。

「不合胃口嗎？莉朵夫人。」

「……是啊，挺不習慣的……」她沉默了良久後出聲回應。將沾染上餅乾屑的手抬起，任隨侍清理用手巾擦拭乾淨後，莉朵站起身，踏著緩慢，但充滿威脅性的步伐來到切斯夫羅的身邊。

「切斯夫羅子爵的本事，莉朵可是識見到了……」膽敢反抗皇室的貴族，就連陛下身旁的人也不重視……只不過是從地牢撿回的下賤人種。緩慢的伸手向他的臉頰探去──

切斯夫羅察覺到不對勁的同時，神色一轉立即撥開她的手並即刻站起身，「夫人自重，身為陛下的夫人，切斯夫羅可是碰觸不得。」

她看了他一眼，嘴起揚起一抹讓人打從心底發寒的冷笑後，切斯夫羅突然從後頭被人架住，在他尚未反應過來時，莉朵向前跨了一步，揚手往他的臉上摑上了一掌！

「注意你的身分，你也只不過是從地牢出來的下賤人種！」她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看著纖長的指甲夾雜了些許血絲，隨後將目光看像他的臉頰。

切斯夫羅被摑的右臉頰浮起一道紅腫的掌印，眼角的下方多了一處小傷口，上頭正泛著點點血珠。「真是，髒了我的手。」

「……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切斯夫羅冷冷一笑，已清楚站在他身後按壓住他雙臂的是她的貼身隨侍。於是，曲腳往那名隨侍的小腿狠踹，聽著那道慘叫的女人一喊後，吃痛的跌坐在地。

「總管。」

切斯夫羅目光掃了莉朵一眼後，無視她的存在似的，整理身上的衣物。「把那女人帶去教導禮儀。」

總管愣了一會兒，看了臉色鐵青的莉朵，再看了看切斯夫羅。「呃……子爵……」

「這裡是東塔，我才是當家。」目光帶著脅迫的望著總管。「別忘了誰才是你的主人。」

「……是的，遵命。」他硬著頭皮，努力迴避莉朵的目光叫了門外的幾位侍僕進來後，將莉朵的隨從架起往後門走去。

莉朵聽了那名隨從的哭喊聲，眉頭一皺。「她是我的人！我說不准走！」

「繼續走，沒聽見？」

總管聽了切斯夫羅的指示後，沒有理會莉朵所說的話，硬是將那名隨從拖到了後院。

「你這個下賤的人種！」那雙慎怒的雙眸回頭看向他，卻看見他嘴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靨，那抹笑靨卻讓人看了不安。

「莉朵夫人注意妳的措辭。」他微笑著回應。指尖觸碰臉頰上的傷口，發現蔥白的指尖上染著滴血珠，無奈的笑了兩聲。「應該說，妳跟我也差不到哪去──本來就該是死囚啊，莉朵夫人。」

聽到他這樣一說，莉朵臉上的血色頓然褪去。

「看來妳相當重視這個下人，既然如此，是否要等我這邊教導完禮儀在幫您送回西塔？」

「……收手！否則我會要你後悔！」莉朵緊咬下唇，憤恨的情緒伴隨著下唇的傷口淌下一絲血絲。

後悔？打從他踏到這裡的那一刻，後悔二字早已不存在。「那妳想怎麼對我？利用黑魔法的方式嗎？」

「你……」

他們說話到一半，即從後院的方向聽見慘烈的女性尖叫聲。

莉朵臉色更是慘白，緊握著雙拳憤恨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叫你放人！不然我會將這件事告訴陛下，讓陛下懲處！」

「是麼？」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轉身走向後院的方向幾步後停下。「對了，來邀請莉朵夫人一同參觀教育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