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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都是你!為什麼你要管敵人的小孩!』在戰事中,喪命的騎士以一雙極度怨恨的目光,緊盯著古祤雁,身上遭獸人酋長打出一個大洞的腹部,不斷冒著豔紅的血,步步逼近。

古祤雁慌張的搖著頭,拼命的往後退,一雙美眸早已堆滿了淚水。『我…我……我真的有盡全力去挽救啊……』是真的,真的!

『說謊!』騎士大聲斥駁!『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會死!』繫著一壼又一捆的盔甲,漸漸的……染上了一滴又一滴的血珠,順著冰涼的金屬表面,滴落地面。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他退到已經無力再退,豆丁大的淚水不斷滾落。

他敢對天發誓,他絕對是盡心盡力的想將他們從死神中搶回來!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們的死……都是你造成的。』聲音從古祤雁的身後響起,語調帶著濃厚的恨意,騎士的骨頭扭曲移位,本是深黑的雙瞳,漸漸的蒙上一層青霧。

古祤雁聽見了話,震驚,愣了好一段時間,雙眼所能見的視線,早已被淚水給霧化。抱著頭,蹲下了身子,緊咬著下唇,出力的滲出了血絲,心中一直反覆述說同樣的一句話。

對不起……

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



在他的床褥邊,站了一個人。

他彎下了腰,單膝著地,褪下鎧甲製成的手套,伸手輕撫著他眼角那的淚珠,一臉不捨的望著他。

祤雁……別睡了,好嗎?

一回到普隆德拉後,他失神,接著整個人像是失去靈魂一般,斷了線的娃兒,直直的往下一墜,之後就開始昏睡。

從那天算起,已經過了三日。

他站在這,一直衷心的期盼,他能夠再次的醒過來,和他說話也好,打他也行,只要不要像這樣一直昏睡,一直無聲的以淚洗面,要他怎麼做,他都願意。

粗糙的指尖,拂過古祤雁消瘦的雙頰。

「你該起床了,知道嗎?」他想試著向他對話,想像著他現在已經醒過來的樣子。

「你已經賴床很久了喔,祤雁。」黑眸緊緊注視著那張臉,腦海中以自動浮現出他在之前,睡覺賴床,搶棉被,以及下床氣那種痛毆人動作,活潑充滿朝氣的臉蛋,接著會說。

『吵死了!讓我多睡一下是會死喔!』氣呼呼的再將自己的棉被搶回來,窩著繼續睡。

以昊微微的勾起嘴角,動作依舊清柔的摸著他的臉頰,「不行,睡太久,骨頭會鬆散掉的……知道嗎?」……所以,要趕快醒來。

要快點醒來喔……

滾燙的淚珠,從以昊的眼中掉落,默默的摔在古祤雁的臉頰上。

突然有人扭開了房門,踏開步伐緩緩的走到以昊的身後。

「你不先去休息嗎?到時候會累倒的。」哈沃德溫和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伸手搭了一下他的肩膀。

以昊偏了一下臉蛋,睨了他一眼之後,又再次回過了頭,「不用了,謝謝,我沒有問題的。」他沒醒來,他沒打算離開。

「要是他真的醒來,我看你可能就馬上倒下。」一句話,直接狠狠的插在以昊的心上。看著眼前的騎士領主,臉色一變,懊惱的皺著雙眉,哈沃德嘆了一口氣說:「好了,你先去小睡一下,我過三個小時再叫你醒來,好嗎?」這是他最大的讓步,要是他在那麼不識相的話,就別怪他了。他就算要用拎的,也會把他給拎過去。

以昊看著他堅定的表情,咬著唇,妥協的點了點頭。「一定要叫我醒來,知道嗎?」他真的很不想離開,但是,如果他不照做的話,恐怕會很慘吧。

哈沃德苦笑,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往外一推。「是、是,你在不休息,我真的要把你綁起來,扔到床上了。」一路將他推到了自個地房門內,親眼確認他乖乖的躺在床舖上時,才放寬了心。

哈沃德走到了門旁,單手抓著門把,回頭看了他一眼,「要先休息,我三個小時後再來叫醒你。」話交代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以昊的房內,轉身走往古祤雁那。

輕輕的推開門,房內依舊一片漆黑,哈沃德走到了他的身旁,做在床舖上,側身看著他。

望向床舖上的古祤雁,腦海浮出那該死的獸人酋長。他那時放過他,會不會是件錯事?

但是,在他砍斷他那隻手的瞬間,他卻聽見他哀號中細聲的不解問。

問他……為什麼要幫助人類?

正因為他是人類,才會幫助他們不是嗎?他那副質疑的口氣,到底是什麼意思?好像他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屬於他們魔物中的一份子一樣。

他伸手摸了摸古祤雁的額頭,幫他揮去額間的冷汗。

突然哈沃德的眼前一黑,腦中一陣暈眩,他趕緊閉起雙眼,一隻手撐在床舖上,另一手頭疼的摀著自己的太陽穴。

「痛……」

這是什麼感覺?好像有人在敲打著他腦袋一樣,有一種聲音,不斷的從記憶中,最深層的部份不斷傳出。

……對不起……哈沃德……

他雙眉皺的死死,像是快打了一層結似的。

細細的哭聲,還有不斷呢喃著對不起三字,那個熟悉的女聲,到底是誰!

……哈沃德……

他握緊拳頭,往旁邊的木櫃用力一敲!

夠了!閉嘴!不要再叫他的名!

正當他這樣想時,那道聲音停了下來,而他的頭,又漸漸的不再疼痛。

緩緩的睜開雙眸,盯著古祤雁的臉,在一霎那間,那名哭成淚人兒的女祭司,那張臉,與古祤雁的臉蛋意外的模糊映在一起。

再一眨眼,那人影不見了,眼中也只剩下古祤雁那張憔悴的面容。

怎麼回事……?剛才到底是……

「怎麼了!」以昊從隔壁房衝了進來。剛剛傳出一聲巨響,而且是從祤雁的房內傳來,嚇的他立刻跳下了床舖,想也不想的就衝了過去。

哈沃德看了他一眼,愣了一下,忽然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你怎麼了……」雙眸飄向一旁的木櫃,驚訝的睜大了眼。

木櫃被劈成了兩半!

冷汗滑落,以昊跨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交換了角色,換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是我來照顧,你休息吧。」多毀壞了一件物品,等古祤雁醒來,他可能真的小命就會不保。

「……抱歉。」哈沃德默默的低著頭。

「不用道歉啦!」他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別再毀壞他任何一樣家具就行,剩下真的就不多計較。

哈沃德冷眼睇了毀成兩半的木櫃。

剛才的事情,去問問那個獸人酋長好了,順便問個清楚,他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我出門買回一模一樣的櫃子。」心不在焉的拋下一句話,轉身立刻跑了出去。



夜已深,獸人村那一片暗黑,哈沃德獨自一人走在草原那,草地傳來沙沙的聲響,他停下了腳步,伸出單臂朝著虛無的空間一劃,從中拿出斬首之斧,冷冷一笑。「你看你們是要通知自己的王,說有人類來訪,還是要留下來成為我斧上的亡魂,自己挑一個。」

冰冷的語調一出,嚇傻了一大群的獸人。

他們有兩三隻的獸人,立刻衝回了酋長的帳棚那通知,其餘的沉默了好一會,紛紛舉起斧頭,朝著他的位置劈下!

哈沃德輕蔑的一笑,目光不再是從前那般溫柔,而是充斥著渴望腥重的血腥味,黏綢的鮮紅液體。單手握著斧,朝著迎面衝來的獸人輕輕一劃,屍首分離,那顆又大又重的腦袋,咕嚕嚕的滾到了地面,遲緩了幾秒,腥羶的血,華麗的從空中噴上,再像細雨飄落一般,緩緩墜下,沒仔細一瞧,會讓人感覺像是搭了一層詭異卻又華麗的紅紗。

伴隨著那無頭的獸人倒下,其餘的獸人惶恐的往後退了一步。

「呵,不再向前走來了,是嗎?」哈沃德微笑,但四周卻瀰漫著冰到零度下的冷空氣,朝著那群獸人向前跨了一步。

他就看他們的酋長,何時才會出現,置於眼前的,逮到一個算一個,坎殺一個,就算打發時間好了。

嘴角緩緩的上揚,勾起,宛如死神降臨一般,舉起斧頭,要往下砍時,獸人酋長趕了過來。

「住手!」

哈沃德瞥了他一眼,看著三天前,遭他砍下的那隻手,早已結疤,不吝嗇的發出讚嘆。「真了不起,才短短三天的時間,傷口就能夠痊癒。」

獸人酋長緊皺著一雙眉,不明白的問:「你來到底要做什麼?你為什麼要幫助人類,攻打吾族。」他不是也是屬於魔物的一員嗎?

哈沃德轉了轉手中的展首之斧,那斧頭就像變魔術一般,化成點點白光,消失在眾人面前。「我不明白你說什麼。」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裡,想問個明白。

「你是吾魔族的一員啊!」

哈沃德挑了挑眉,臉上的看不出任何一私情緒波動。「你說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說他是魔物?這會不會太誇張了?

他的樣子,無可否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類,不是嗎?

看著獸人酋長那雙堅定的眸子,哈沃德的內心有些動搖。他這樣看著他,是什麼意思?意思是說他沒說謊,而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是嗎?

「你身上所散發的厲氣,就是最好的證據。」那是經過長時間,不斷的虐殺人類,才會留下的氣息。他不會看錯的!

「……說笑也要有個限度,給我說清楚。」沒頭沒尾說了那麼一長串,他依舊不明白。厲氣?從哪來?

「我的樣子並非在說笑。我知道,有一群人行的魔物,並非先天而成,而是經由自家同類的改造,間接轉變的……例如,在遙遠的另一邊城市的魔物。」

另外一邊?

在他的腦海中,浮出了最不願意出現的畫面。

里希塔樂鎮。

「……我說過,不准和我開玩笑,你是沒聽懂!」空著手,一揮。空氣挾帶著像是刃器般的狂風,直接掃向一旁居住的矮屋,那木製的矮屋,瞬間斷成了兩節,屋頂直接滑落。

那令人感到心煩的聲音,又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哈沃德痛苦的跪在地面上,一手撐著草地,一手捂著隱隱作痛的頭。

……哈沃德……

不──別叫了!

哈沃德……

撐在草地上的那隻手,用力的曲起指間關節,深深的崁進土壤中,冷汗一滴一滴從俊美臉龐滑落。

哈沃德!

聲音,以及那面容,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冰封的記憶,再這一瞬間,崩毀、瓦解了。

那位女祭司,一張姣好的面容,酷似古祤雁,她笑的好甜、好美,好溫柔……

她──名叫姒芽。

是他哈沃德,曾經深愛的女人,也是因為她……

才會讓他成為里斯塔樂鎮地下研究室內,最駭人的魔物之一……

闇˙神工匠──哈沃德。

<待續>

拖好久……(汗顏)
請原諒我orz
嗯……關於這篇我很清楚,很肥皂劇吧(被打)
沒辦法,我已經愛上老梗了(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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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歆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