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好吧。」他無所謂的聳聳肩，雙手環在胸前，既然他沒有打算告訴他原因，那也沒關係，他自己摸索，總有一天會知道他的身份是什麼……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先想盡辦法將他留在身邊才行，不然沒有辦法挖出藏在他身上的秘密。溫和的一笑，「那請問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高傲的抬起下巴，斜睨著他，半點讓步的意願也沒有。

他裝做自己沒聽見他的話，依舊保持著微笑，微微的彎下腰，左手放在自個兒的右胸上，「抱歉，詢問大人的名字沒自我介紹前，似乎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小的名叫雅嵐，身為人類的神工匠，還請大人多指教。」雙眼緊緊鎖在他身上，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喔──」這個人類，看來挺狡猾的。那雙眼一直盯著他看做什麼呢？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嗎？他唇角勾起，彎起灰銀的雙眸，「呵呵。」

瞇起雙眼，默默的注視著。這個傢伙，還不肯鬆下戒心嗎？那……再放下一些餌好了。「請問大人該怎麼稱呼？您到這裡應該有很重大的事吧？需不需要小的替您效勞呢？」

好會裝……人類的慾望果然是無止盡的，為了得到最大的利益，不惜將尊嚴降到最低，跟他玩玩吧。「人類，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回報大人，小的並沒有什麼要求，只希望能幫上您的忙，這就是小的最大的願望了。」

「別說好聽話，直接把你的目的說出來吧。」他並不是傻子，他看的出來他這樣做另有目的。

湛藍的雙眸看了他一眼，露出驚嘆的表情。原來他還有在動腦，而且照之前的話分析下來，利誘似乎對他毫無影響，而且還自個切入正題……他微笑的看著他，站直了身子，挺起胸膛聲音不大不小的說：「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地方出現的，然後你到這裡有什麼目的，如果可以的話──」

「讓我幫你賺一筆錢嗎？」南煙出聲，直接了當的截斷了雅嵐的話，灰銀的眸子輕蔑睨了他一眼。

空出的雙手拍了兩下，以讚嘆的神情直盯著他。「是，大人您真聰明啊。」毫不掩飾，將自己內心最原始的想法表示出來。

南煙挑了挑眉，將右手朝著雅嵐的方向打直，朝著他勾了勾食指，雅嵐就像是被人用看不見的絲線勾住一般，衣襟遭人揪住，拉到了他的面前，依舊是那張無缺陷的微笑。「人類，我只要動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給捏死明白嗎？就算這樣你也想要利用我嗎？」灰銀的雙眸緊盯著他的表情，在他臉上任何一種表情他都不願錯過。

一絲驚慌、恐懼的神情也沒有，反倒是一臉輕鬆，無所謂的聳聳肩，露出一抹優雅的微笑。「回大人，您要殺了我，剛剛就要動手了，沒有必要等到現在不是嗎？」

這個人類……比想像中的還要來的有趣多了。南煙滿意的勾起嘴角，「那又如何呢？」一句試探的話，想更透徹、更加了解這人類接下來的想法。

「所以您也甘心讓小的利用，是不是呢？」

「不是。」一笑，直接推翻他話中的意思。「不過，有趣的人類，我倒是對你充滿興趣了。」

「謝謝您的賞識。」不過光是只有欣賞可是不夠的，他要的是將這個非人類給帶回家，好好的研究，看他能為自己帶來獲利不可，否則剛才在這跟他消耗了那麼多的時間，豈不是划不來了嗎？

「那雙明明看起來清澈明亮的雙眸，竟然可以變的如此貪婪……嘖嘖。」語調輕鬆，但是心中倒是有不少的驚訝與欣喜。他很慶幸，能夠在這裡遇上那個有趣的人類喔！「貪心的人類，我開始喜歡上你了喔。」

「這是小的榮幸。」輕輕的一個鞠躬，在抬起頭之前，看見他的手背正擺放在自己的面前。

這是要他拉下臉，將自己的自尊放在一旁，屈膝親吻的意思嗎？裝傻，無辜的眨了眨雙眸，「請問您的意思是……？」

「親吻我的手背。」

高傲的態度，命令式的語氣。讓雅嵐頓時火氣向上伸揚，瞇起雙眼默默的注視他。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線在竟然要在這種地方，聽從一名從空中墜下，不知名生物的命令，這是要踐踏他個人的尊嚴，是嗎……

「怎麼……不願意嗎？」灰銀的眸子充滿著譏笑。人類啊……讓他看看為了利益能夠犧牲到什麼樣的地步。

……很好。他忍下，這一筆帳他給他記著！若找不到任何意思對他有利的利益，他絕對要他付出相當的代價，就算……他非人類也是一樣的。

屈下自個兒的膝，右手捧起他的手背，朝著上頭印上淺淺的一吻。

「很好啊，人類。」真的那麼聽話，讓他感到好感動呢。

「……是，請問您可以幫助我了嗎？」雙眼即盡快冒出火的瞪著他，臉上的表情卻和心情呈現相反的情況。那抹笑，笑的很豔、很俊、很迷人，只是多了一股別人所沒有的，肅殺氣息。

「聽好了人類，我的名叫南煙。」凝視著他的笑臉，他心中有一股滿滿的喜悅說不出，灰銀的雙眸斜睨還跪在他面前的雅嵐，指尖朝上勾了兩下，他的身子瞬間站直。「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南煙大人。」這種恥辱他一輩子都會記得的，他一定會從他身上找回相對等的回報。

對他怒氣，南煙選擇視而不見，大方的伸了一個懶腰，慵懶的打了一個大呵欠說：「人類，先帶我回你家吧。」

「是，請跟我來。」

※

這裡位於普隆德拉城的東南方，一座眺望大海充滿臭銅錢味的商城──艾爾貝塔。

由城門走進，就立刻可以看見大大小小的商人在港口批貨，沿路叫賣的畫面，這場景比普隆德拉那些朝貢的信徒還要來的活潑許多。

南煙悠閒的跟在雅嵐的身後，看見新奇的物品，就不知不覺的被吸引了過去，有趣的站在攤販前，打量著那名小商人頭頂上帶的那對山羊角。

他記得……這好像是東北森林之王的象徵物，一名小小的人類竟然也能弄到手，呵！魔物偉大的王，似乎比不過鬼頭鬼腦的人類啊。

感覺身後的人影沒跟上腳步，雅嵐回頭望了一眼。

那個麻煩的傢伙，竟然停在賣頭飾的店商前。看著他嘴角勾起笑，一臉認真的看著小商人頭上的山羊角，怎麼……他也想要那種東西嗎？

一個轉身，跨步走到了南煙的身旁，「你想要那頭飾？」

灰銀的雙眸睨了他一眼，薄唇勾起淡笑。「別隨便和我說話，不然小心會被當成瘋子我可不負責喔。」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瞇起眼，默默的看著南煙。

他給他的回應也只是一抹淡笑，剩下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坐在他們面前擺攤的小商人看見客人來了，立刻站起身子，熱情的替雅嵐介紹眼前高級的頭飾。「帥氣的神工匠大哥，您要不要來看看小店這些難得一見的頭飾呢？」

既然什麼都不肯說出原因，那他就問眼前的這位商人好了。雅嵐將手指向一旁的南煙，對著小商人問：「看的到我身旁穿白衣的人嗎？」

小商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白衣的人？他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哪！之後對著他搖了搖頭，打起笑對著他回答：「神工匠大哥，小弟一個人影都沒看見啊！您是不是太累了，所以看見幻影了呢？」

「你沒看到？」聲音起伏不大，但驚訝的神情卻看的一清二楚。轉過頭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南煙，難道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沒辦法看見他嗎？這樣他之前那樣的犧牲，不就完全白費了！──該死！

「回去了。」他那張笑臉歛去，一個轉身就朝著自個兒的大宅走了回去。

「……噗！哈哈──」好蠢！這個人類的反應怎麼這麼有趣！南煙擦掉眼角上的淚珠，輕鬆的邁開長腿，跟在他身後走去。

原地只留下一名不知頭尾，莫名被掃到颱風尾的小商人而已。

跟著雅嵐走進了房內，沿路可以看見高級的骨董，神聖的器皿，以及接受神祝福過的寶劍。

待門關上，南煙倚靠著房門，吹了一個口哨，發自內心的讚美著他。「了不起啊，人類。沒想到你這邊還有那麼多珍藏過的寶物呢。」而且剛進門的時候，還有數不清的侍女站在樓梯兩側恭迎，浩大的場面一點也不輸教堂在慶典時，那神職人員加冠典禮畫面。

「少說廢話。」轉過頭來，瞪著眼前的南煙。「給我說清楚，為什麼只有我看的見你。」

「怎麼，發現我沒有利益價值了嗎？哈！」

聽著他依然輕鬆的態度，將爆發的情緒早已到了底限，將桌上的小刀拿起，朝著他的方向扔了過去。「回答我！」

他的臉稍微的往一旁側開，讓刀刃插在門上，灰銀雙眸睨了發著寒光的刀刃一眼，嘴邊笑意更加深，「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我而已，聽見這個消息，你滿意嗎？」

該死的傢伙！該死的笑臉！他現在有多麼的痛恨他，真想將他給掐死！只是，他現在必須冷靜下來，將他給殺了自己的獲利根本沒討回來，還會因此多費了沒有必要的力氣。

撇過頭，深吸了一口氣，彎下身子坐在自個辦公的椅子上。

沉默了好一段時間，站在門旁的南煙打了一個呵欠，跨起長腿自己走到了雅嵐房內的大床上，攤成大字型的樣子，直直撲向柔軟的大床。

有事，晚點再談……他累了，就先睡囉。

朦朧的意識，隨著雙眼一闔，也跟著投入了溫柔的夢鄉。


＜待續＞

稍微修改錯字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