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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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告誡所有人民，從現在起不得出城一步，若擅自走出水城守護範圍，就別想再踏回一步。」

他乖巧的點了頭，一個旋身便衝出執行指令。

「好，行動了。」文竹跨步率先走出書房，隨後在他身旁的千歲立刻跟隨上前。

既然城主都這樣說了……「我先去拿精靈結晶。」海笑搔了搔頭，走出大門向著右偏廊的走去。

而待在書房的尼爾沉默了好一段時間。雙瞳有些失神的望了外頭一眼，轉身立刻延著文竹走過的路跑去。

文竹走了好一段距離後，停下步伐。他身後的千歲有些不明白看著他。

稚嫩的嗓音疑惑的問了。「主人？」

「……你先過去。」

「千歲明白。」黑眸望著離開的文竹，沉沒一會兒後，便繼續邁開朝著原定方向走去。

穿過純白的大門，一個跨步來到了南城門的樹林裡。墨綠瞳眸望著蹲坐在城牆旁的黑髮女人。那身夜黑般的衣袍，臉上的倦容相當明顯。看樣子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適，是他給她的時間還不夠長？

準備要轉身離開時，從對方心底傳來的聲音明確的傳達到他的雙耳。

──深切的呼喊著他的名。

那一刻起，他的步伐移動不了，墨綠的瞳眸緊凝視對方。她心裡的不明白完完全全的傳達近他這來。文竹擰起雙眉。他很清楚他應該要告訴元巧黛事情的事實面，倘若透過他告知所有的局勢，那麼要是他有一日消失了……她又該如何獨自求生？

更何況是讓她面對黃泉之都的女皇。

他知道她有著自己不曾擁有過的樂觀和開朗，也因為看中了這點，才會將她帶進水城。

這是一種賭注，是他對她身上那股潛藏力量所寄予的冀望。因此他並不希望，這樣的現實會去影響到她未來的本質。否則，這樣就失去他最初的用意。

看著她忽然站起，拉起衣袖擦拭臉上的淚痕，褐色瞳眸的目光似乎緊戒地望著四周。從他位置的後方，突如其來地一道冷箭射向元巧黛。文竹神色一變，一個震袖打散攻擊，同時讓元巧黛察覺到他的存在。

沒過一會兒的時間，她整個人向著他的方位衝了過來，揚起右臂上纏繞著火焰，元巧黛右掌握拳，火焰轉換成長劍、準確地劈向文竹。

在揮下長劍的瞬間，她看清楚對方的容貌，但卻停不下動作！元巧黛雙眼一閉，忽然右腕被對方一把扣著，整個人從空中接住，有些冰涼的掌心緩慢地抵消火精靈力量。

當她雙腳重新再踏回地面時，元巧黛緊張地瞠開單眼瞄了一眼。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白靴……原本她想對那雙白靴主人要說的話，完全地拋諸腦後。現在的她嚥了一口唾沫，褐色目光游移的漂到一旁，始終不敢抬頭望著對方。

──完了，應該會被他的眼神給殺了吧？

她要不要乾脆閉眼就裝死好了？可是覺得這樣裝死不太好……雖然現在一時間想不起來她要和他說什麼，但如果她沒有問、他一定什麼都不肯說……不過想想也不對！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就算她真的無意朝向他攻擊，也不能有怨言，畢竟殺氣是從他這個方向來的。於情於理，她都站地住腳才是。

好！元巧黛加油！她自己辦地得到的。

「……不給我一個解釋？」他打趣看著眼前的女人。

……好吧，她辦不到。她瞬間沉默。她有些沮喪的低下頭。

墨綠的雙眸溫柔的凝望對方，嘴角些微勾起微笑。真傻，這份單純會害死她的，這樣的她是無法生存在這裡……思及此，文竹忽然一愣。他這樣不就自身思緒矛盾了？正因為她的能力有可能會給與復仇的機會。

扣住她的那隻手鬆開，文竹走離了她身邊兩步的距離後，元巧黛慌張的抬起頭，「你要去哪！」隨後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哪都不去。」他轉正面向她，卻也沒撥開她的手。她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緒是怎麼回事？他會拋下她不管？……不，不會的。至少在這時刻他絕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還沒給我答覆呢，元巧黛。」

「咦？答覆？」這麼說來好像也這麼一回事……「是那是意外啊！」

他什麼話都沒應上，僅是似笑非笑的望著對方。

看他那副神情簡直就在懷疑她！可惡！但自己氣得牙癢癢又能怎麼辦，他可是高貴的水城城主耶！哼，反正她只是他底下的一隻小螞蟻而已……她看著他忽然愣了一下。

盯著她恍惚的神情，讀取她腦子裡的聲音，文竹明白的一笑。

「對這裡還適應嗎？」看著她身子忽然一僵，臉色有些慘白。「跟我來。」他帶領著她走到南城邊境，探手碰觸的城牆卻直接穿透過去，他手臂的四周呈現一片混亂的黑色漩渦。

元巧黛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怎麼會這樣……」她不敢懷疑她所看見的邊境只是一層薄膜。不對、不對啊！她跨步向前、準備伸手同樣碰觸的邊境時，文竹臉色一沉，立刻抽離漩渦、反扣對方手腕阻止她的動作。

「妳想做什麼？」

「我……」抬頭對上他的雙眼，冷冽的目光瞬間凍結她全身血液。第一次看到他生氣的模樣，但是……「為什麼……」她不明白地細聲問道。她所熟悉的邊境會變成這樣，前些日子還好好的啊。

她是想魂魄被湮滅？不過這部份也是他不願讓她接觸，這樣的惡劣環境下，他只能繼續開發她的潛能。「目前水城的情況就是這樣。」

「你這樣說我還是不明白啊！」對於他沒頭沒腦的迸出這句話，元巧黛感到憤怒。每次都這樣！她又不是和他一樣有讀心的能力！

她剛踏進這裡也是這樣，青鴒的事情是這樣，就算到現在還是這樣！永遠都把話說一半！「如果你相信我，為什麼不對我說清楚──」

地面突然不規則地裂開，地面竄起如利劍的土刃。他們不約而同的各往自身的身後跳開一大步。過沒多久，黑幕煙霧環繞在四周，元巧黛戒備的張望四周。這股氣息她還認得……就是剛才攻擊他們的那個人？

她皺緊雙眉。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這些黑幕消失……正當她這麼想時，她的左側散發的強烈紅光，炙熱溫度將黑霧全都蒸發散去。「文竹！」她邁開步伐朝向他的方向跑去，直到看見他身邊的人後，她停下了步伐，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

不會是她看錯吧……？

應該不會的，對嗎？穿著一身夜黑的男人，使用帶著溫和微笑的他，現在一臉冰冷、宛如死神。「尼……爾？」

與文竹對峙的男人側臉斜睨了她，沉默好一會兒後，嘴角勾起微笑。「嗯？」

──騙人，這是騙人的！

看著他大掌朝著地面一張，大地的塵土結晶的飄向他的掌心，握拳、與他同高度的長槍佇立地面，尼爾二話不說一把朝向文竹劈去。

文竹一個反手，手上的紙扇瞬間轉換成青銅身的長劍，擋下突如其來的攻擊後，一個旋身拉開距離、劍身一揮強勁的風壓擊中尼爾，整個人彈飛了一小段距離。

透過風精靈的移動，眨眼的瞬間他來到尼爾面前，墨綠瞳眸寒漠地俯視對方，火焰纏繞在青銅劍身，落下的前一刻、小到不起眼的力道彈開他的手，打偏攻擊路徑，但還是沒入對方的肩頰骨。

元巧黛衝向前，將文竹給推開小段距離。

「元巧黛！」他首次憤怒的大喊她的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墨綠瞳眸彷彿失去理智般瞪著眼前她。「妳在幹什麼！」

「因為你要殺了尼爾……」

「他是女皇派來的人！」只是他當初竟然沒有讀到他底細，那是他失敗的地方！他來這裡多久了……在水城生活，也已經好幾十年的日子了吧。

「你把多少水城的消息傳回給那女人。」

「說什麼那個女人的，真是難聽，我好歹也有個名呀。」一抹嫣紅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嬌柔的身軀來到尼爾身旁，她伸手碰了一下劍身後，長劍被黑暗分子包圍、溶解。

鳳眸睨了一旁的尼爾，望著他有些迷網的神情，笑著。「辛苦你了呢。」

「哪裡。」他從地面爬起，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女皇怎麼會來到這裡。」

「唉呀，你是真的不清楚還是作戲？」她笑得燦爛，粉嫩的掌心輕托著香腮，觀察眼前的兩人。「當然是這裡防護能力衰退，我才能找到這。」再說，她斜睨了身後的尼爾一眼。

當初她奪去他的記憶，讓他藉此進入水城，沒想到一等就是讓她等了幾十年，直到最近才有消息回傳到她這來。原本她還想要放棄的呢。

「真沒讓我失望，做的很好呢，尼爾。」

「謝女皇的讚賞。」尼爾微彎腰欠身，臉上卻無任何表情。

鮮紅的眼眸望著眼前他們。那個女人……她微微皺起眉，好像有在哪聽過那個名字……唉呀。她想起來了。就是最近剛來的新寵吧。他的記憶裡就有這個女人的身影，雖然和現在看起來的模樣有些不同。

真是的，瞧瞧水城的城主這麼護著她的模樣……真是教人感到高興，如果動手毀掉他重視玩具，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啊？

「兩位，請來我的城參觀休息吧！」她笑得嬌媚，衣袖掩著自己的唇。「身為黃泉之都的女王，紹華我，會盡力招待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