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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城。

正是櫻花大開的季節。

此時,整座天津城都下著粉紅花瓣的細雨。

順著風,粉紅的花瓣吹進了城內,飄進了城宮,到一位忍者的房內。忍者低頭看著那些花瓣,袖口射出一隻飛刀將花瓣定在榻榻米上,轉頭就離開。

在城內,唯有不斷的進步、不斷的打倒眼前的敵人,才是存活的必須條件。

只是,這種生活,他過的有些厭倦、有些不耐煩……

黑髮遮住半張臉,俊俏的臉蛋卻有個超過年齡的愁容與哀傷,他仰頭看著蔚藍的天,凝視著空中飄飄的白雲。

他也……想像那片雲那樣,如此的自由自在。

「王子殿下。」

他轉頭看著身後的那名忍者,「怎麼了?」他是他多年的侍衛,在這世上,唯一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昨日我去二王子的房內,發現他似乎已經派了他的手下,要來突襲殿下您。」

「紹沿?」他冷笑著。

「殿下?」

他突然叫了他的名,「嵌。」

「是,請問殿下有什麼吩咐?」

「你自由了。」

嵌一驚,「殿下您說什麼?我還想隨時服侍您,伴隨您左右啊!」

紹雁面無表情的睇著他,「我不要你,不需要你。你現在就給我離開,永遠、永遠給我踏出這個城內。」

「殿下!」

紹雁敏銳的神經突然感受到一股殺氣,他朝著離自身不遠的那棵櫻花樹樹幹丟了一把飛刀。飛刀直直的插在樹幹上,沉默了一小段的時間,咖啡色的樹幹,流出一絲、又一絲艷紅的血流。

紹雁立刻衝到嵌的面前,單手抓起他的衣領,丟進的護城河中。「離開。」

「容許我拒絕,殿下。」嵌冷下臉來直視著紹雁。「您還記得我剛進來時,所說的話嗎?我願為殿下付出所有力量,即使要以生命做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他說的話,他又何時有忘記過?他是他的侍衛,他的唯一能夠說真話的朋友,唯一…唯一能夠相信的人。

若他在此發生的事情,他……

「隨你高興。」紹雁轉頭離開。

嵌笑了笑,輕輕一個翻身,輕鬆的就從水面離開,踏著小步伐跟在紹雁的左右。

晚飯時間,他笑看著紹雁,他從他小時候就和他一起生活,他的個性他又怎麼摸不透徹?說穿了,他之所以會叫他離開,也只是怕他出什麼意外吧?

人,總難免不了生老病死,避過了這一回,還有下一回。與其忙著逃過這些災厄,他不如好好待在他的左右,照顧著他,這比逃避…還有意義。

在這短暫的夜晚,他知道這將是決定生死存亡的關鍵點。

紹沿會派遣多到數不清的傭兵,過來剷除他這個眼中釘。

那該……

思考到一半,一群傭兵破門而入,開始使出自家的本事,圍剿紹雁及嵌兩人。

向來不愛與人打交道的他,自家宮內,連一名傭僕都沒有,在這裡面對龐大、眾多的人,對他來說,是一大的挑戰。

他立刻捏了一個手印,單膝垂地,一掌用力拍至地面。「火炎陣!」

四周範圍突然刮起了一到熱風,接著無數的火苗在地上串起,無情的燒著在屋內的所有人。

紹雁拉著嵌往外頭跑到房外,一大群、一大群的傭兵包圍著他們。

「嘖!」紹雁皺了一下眉,以冷冷的黑眸睇著所有的人。

嵌凝住了氣,輕閉起雙眼,輕輕說:「幻影分身!」四周冒出了一堆白煙,數十個嵌從白霧中走了出來,同時看著紹雁說:「殿下,小的會保護您安全離開的。」

「要離開一起離開。」

嵌淺笑。

其他的分身立刻一個跳躍,近身貼近傭兵,揮舞著手上的匕首,將敵人一一剷除。而本尊嵌則拉著紹雁火速離開現場。

「他們在那,快追!」傭兵的首領指著他們大喊,手勢一比,一半的人跟著他們後頭跟去。

「嵌,別拉了。」紹雁輕喊著,並甩開他的手。

嵌回頭看著他,突然露出一排潔白的牙笑道:「殿下,我只希望您安全而已。」

紹雁不語,默默的注視著他。

嵌將他拉到碼頭那,讓紹雁背對著海,伸起雙臂緊緊攬著紹雁,在他耳邊細細的說:「殿下,永別了……」

「什麼?」

紹雁在驚訝還沒回過神之前,一道冷風吹過,葉片狀的銳葉飛鏢直直的深入嵌的體內。

血絲從他嘴角流出,他微笑著。「殿下,您要保重。」雙手抓著他的臂膀,一使勁的將紹雁推入大海中。他一轉身,像是豁出了性命般,眼中閃著噬血的光芒,舉起手中的破刃劍朝著多到如螻蟻般的傭兵殺了過去。

不要、不要!

他在水中不斷的凝聚著氣,但可恨的是他被嵌給暫時封住了所有技能,連基本的技能都施展不出。

可惡!

可惡──!

眼淚、海水,已經分不清了……






一名男悟靈士坐在洛陽外的某高處,俯瞰下面漆黑的大地,四周都有飄著白色光體的球,他將那些光體捧在手中,笑了笑的將光體輕輕拋向天空。「去吧,孩子們,你們自由了。」

黑色的髮絲隨風的吹拂揚起,那張俊臉有著如孩童般的笑靨。他目送這些光體離開,飄至天空的某一角落。

「好了,該離開了。」他站起了身子,拍拍身上的塵土,打算轉身離開時,突然有一堆光體朝著他飛了過來。

他狐疑的抬起頭看著他們,「怎麼了?你們不趕快離開,留在這做什麼?」

光體貼近地面,像花朵開的方式飄離。

「什麼?」悟靈士緩緩走進一瞧。

「天哪……」他驚訝的到抽一口氣。那個人長的和他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不過看他一身忍者服,又全身濕淋淋的樣子……「唉。」他抬頭看看那些光球,「我不幫忙,你們不會饒過我對吧?」

光球們在他身邊圍繞著。

他笑道:「好,我知道了。那就麻煩你們帶我和他一起回我住的地方吧。」





一間充滿古色古香的房內,裡面都是水墨的畫作,以及詩集。

「唔……」躺在床上的紹雁睜開了眼,陌生的環境……但是,有一股很清淡的味道。

他用單手撐起身子時,坐在木藤椅上的悟靈士轉頭看著他,「你醒啦?我看你身上有好多的傷口呢。你都在做些很危險的工作哦!」

紹雁驚訝的睜大雙眼看著他,「你是誰?」他長的和他一模一樣。

「我?」他突然笑了笑,「我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悟靈士,名單字,昕。還請你多指教!」他朝著他伸出手。

紹雁警覺的看著他,默默不語。

昕挑眉睨著他,「那麼帥?都不自我介紹嗎?」

「紹雁。」他拉開了被子,低下頭看著自己光溜的上半身。他瞇起雙眼不悅的看著昕,「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啊。」他跳離木藤椅,走到門外把洗乾淨的忍者服給拿了進來。「我拿去幫你洗乾淨了。」

紹雁一手將忍者服搶了過來,瞪了他一眼。「別隨便動我的東西。」

昕無所謂的聳聳肩,轉身又往房外慢慢走去。

一個下午,兩人沒什麼接觸,直到夜晚……

昕端了一碗粥走到他的面前,並輕輕放在桌面,對著他說:「趁熱吃吧。」

紹雁靜靜的看著他,冷冷的問:「你有什麼企圖。」

企圖?「什麼企圖?」昕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紹雁重重的拍了桌子,以飛快的速度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推到牆邊,朝著他大吼:「別給我裝蒜!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昕的臉立刻漲紅,雙手抓的他掐著他的那隻手。「咳…咳咳……我、我不知道你在說…說什麼……」

看著他難過無法喘過氣的神情,紹雁鬆開了手,冷臉睇著他。

昕整個人跪在地上,一手摸著自己的脖子,並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警告你,最好別給我耍任何花樣。」他從他的身旁走過。

昕轉頭看著他說:「什麼跟什麼?我早知當時就不該救你才對。」

紹雁停下腳步,斜眼睨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啊!」昕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學著他擺著一副冷臉,雙手將他推離門旁,大步的往外走。

昕走到轉角那,屋旁的小河,河畔上的光球全部湧到他的身旁。

他皺了皺眉頭,雙手摸著自己的脖子,苦笑著說:「那還真痛啊……差一點點,我就升天了。」彎下腰,靜靜坐在河畔旁的草地上,看著清澈的水流在那靜靜的流動著。

他有著光球的陪伴,過了一夜。






日陽升空,照亮了大地。

紹雁從房內走了出來,到了屋旁轉角的那條小河那,看見昨日與他長的一模一樣的昕以靠著樹熟睡著。他靜靜的走到他身旁,雙眼凝視著昨日他在他脖子上,掐出的指痕,一臉愧疚的看著他,並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頸子。「對不起。」他真傻。看他這副傻裡傻氣的個性,還有從身上散發出的清新氣味,他早該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但是,事事都有萬一……

昕羽睫顫抖了一下,之後緩緩的睜開眼,「你在做什麼?」剛睡醒的嗓子有些沙啞。

紹雁愣了愣,迅速的將手給抽回。「沒。」

「是嗎?」他怎麼感覺他頭昏昏的?

紹雁立刻換上那冷臉的偽裝面具,眼神不著溫度的看著他。

昕搖搖晃晃的走到河畔旁,雙手捧起水往臉上潑灑著。

「你……」

昕不解的轉過頭看著他,「我怎麼了?」

紹雁頓了頓,搖搖頭。「沒什麼事。」

昕挑起眉看著他,單手捂著自己的額頭,敲了兩下。頭好痛、也好昏。難不成,他昨天著涼感冒了?那可真糟糕啊。

「昨日,我很抱歉。」

昕站起了身子,整個腦袋嗡嗡響,紹雁在他的眼中分散成了好幾個,他晃了兩下,整個人往河流的方向倒了下去。

紹雁一緊張,伸手拉住他的手,水花濺起,他抱著他坐在河水中。紹雁一手摟著他,一手摸著他的額頭。「好燙。」他皺了皺眉,將他整人抱起,衝進房內。

他看了看全身濕淋淋的昕,「抱歉了。」突然俊臉一紅,他將他整個人貼靠在身上,伸手開始解開他身上的衣服,並將衣服丟在地上。

他的皮膚好滑嫩,就像剛出生的嬰兒沒什麼兩樣,而且身上還散發出淡淡的香味,聞起來會有一種讓人很放鬆的感覺。

紹雁體溫逐漸上升,搖搖頭,把腦中那些思想剔除,快速的解開他身上的所有衣物,並換上乾淨的新衣物,抱起他輕輕放在床舖上,拉起一旁的被子將他蓋好,以一種過份溫柔的語調向他說:「等著我,我馬上回來。」

他摸著他的頭,轉身正打算出門時,看看自身身上濕漉漉的忍者服,嘆了一口氣,主動拿起昕的悟靈士服裝套在自己身上,並馬上衝出門。

他跑進了洛陽的一間大藥房。

醫生看了看他,笑笑的說:「昕,真早啊!」

昕?紹雁低下頭看看自身的裝扮,又抬頭看著醫生。「您早。」他現在的樣子,就是躺在床上的那個小呆瓜吧?不過,他會感冒完全都是他害的,若不是他佔了他的床,他也不會感冒,對吧?他正色的看著醫生,「請問醫生能夠給我一些退燒藥嗎?」

「退燒藥?你生病了?」醫生臉色突然一變,緊張的看著他。

紹雁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是一個我認識的人。」

醫生轉過身跑進自個房內,拿著自己救人的工具又跑回他的面前。「走吧,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他的狀況。」

紹雁身體一僵,「等等。我只要退燒藥就好,他不想見到其他人。」

「啊?這樣啊…」醫生嘆了一口氣,隨後問了他關於那人的病情,隨後調出一副適合他的退燒藥,並交給了紹雁。

「拿著吧,希望你朋友能夠沒事。」醫生笑笑的說。

「謝謝。」紹雁點了點頭,縱身一跳踏著屋頂迅速的跑回。

站在門外的醫生愣了愣。

剛才……他看到了什麼?





他跑回了房內,倒了一杯水,走到昕身旁,兩指推開他的嘴,將藥放入他的嘴中,又拿起一旁的水,緩緩倒入他的口中。

昏睡的昕,迷糊的睜開眼,直直盯著紹雁瞧。

「怎麼?」

「我看到另一個我了……」

紹雁無言,靜靜的盯著他看。

昕笑著說:「聽說,看到另一個自己,就會馬上死亡呢。」

「……笨蛋,我是紹雁。」

紹雁?「好耳熟的名字哪……」因為藥物的關係,眼皮又逐漸的沉重,昕又昏昏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紹雁就這樣將他摟著,直到隔日早晨。

他抱著他入睡,而且睡的很沉……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安心,能夠如此的放心。




「嗯……」在紹雁懷中的昕睜開了眼,覺得全身不再那麼沉重,正想起身出去外頭走動走動時,卻被一雙堅固的臂膀給摟在懷中。他皺了皺眉,抬起頭看著他,從他鼻翼間灑出的溫熱氣體,全部呼在他的臉上,他突然臉一紅。扭動身子轉個方向,以跪坐的方式面對著他,雙手攀在他的肩頭,近距離的凝視著他。

說來也奇怪。

他和他,有著相同的面貌,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個性。

他的臉,帶著淡淡的哀愁以及對這世上的不滿,老是繃著臉,對人充滿著敵意,他搞不懂,他為什麼會這樣?或許,是他對他了解不深,並不了解他到底經歷過什麼事。那麼,現在重新認識他吧。

突然,腰際上的那雙手臂力量加重,將他更加貼近他的身體。

昕雙手撐著床沿上的柱子,唇瓣卻緊密的貼在他的額上。一陣驚訝,他使出最大的力氣迅速的從他身邊離開,靠在床沿的另一端。

紹雁醒了過來,睜開銳利的雙眼直視著他。

「呃……」昕的黑眸靈活的轉了一圈,之後整人跳下了床,「我去準備早餐!」火速的衝到廚房的那。

紹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

在他心中,那個空缺的部份,似乎……已經有一個人,漸漸的替他補了起來。






紹雁跳下了床,貼近無聲的腳步快速的貼近昕,沉穩的嗓音從他後頭響起。「辛苦了。」

「啊!」昕嚇了一跳,手中的菜刀掉了下來,直穩穩的插在地面。

一旁的紹雁嚇出一身冷汗。

「嚇死我了。」昕拍拍胸脯說著。

紹雁皺著眉頭睨著他,「你煮飯都是那麼危險的嗎?」

他立刻回過頭給了他一記白眼,「是你!走路沒聲音,又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我才會被你嚇一跳的!」

紹雁愣了愣,突然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啊。」他可是在罵他耶。

紹雁突然偏過頭,輕啄了一下他的臉頰。

昕用手捂著臉頰,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做什麼?」

紹雁用手掩著嘴,別過頭。「沒什麼。」

「那你為什麼要…要……」親他。

紹雁好笑的反問著他。「要什麼?我做了什麼?」

「你剛剛明明就偷親我!」

「有嗎?」他假裝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吼───!」

「哈哈哈!」紹雁笑著。

昕的任何一舉一動,都牽引著他的心,掌握著他的靈魂,他再也……不再孤單,若世上只有剩下他們兩個,他也願意一直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

直到……世界的盡頭。





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裡,紹雁以真正的原貌、真正的內心面對著他。

每天充實、愉快的日子,都讓他快忘卻之前一個月所發生的事情。但是,嵌他可能……

他在那日,或許已經…已經……

等等!他想起那一日,昕對他說的話。他說他是悟靈士,意思就是指他有辦法召喚亡靈?

他抱著這一絲的決心,當日就將昕找了過來。

「你說你要和我說什麼事情啊?」昕不解的看著他。

「你們能夠召喚亡者的亡靈,是不是真的?」

昕老實的點了點頭。

「那你可以幫我召喚一個人嗎?」

「好啊,那是誰?」他好奇的看著他。有什麼人,能讓他連死都要見他一面?

紹雁一臉哀傷的低下頭,「嵌。」他最重要的朋友,他唯一…能夠傾吐心事的對象,也是他在城內,唯一能相信的人。

看著他的神情,昕突然心中起了漣漪,單手抓著胸前的衣領,細細聲的問:「他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紹雁不語,只是輕輕的點了頭。

「那……」他和他……

紹雁抬頭睇著他,「怎?」

昕搖了搖頭,隨後露出一抹笑,「沒什麼!那我們就等晚上吧。」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他,昕,早就不知不覺的悄悄喜歡上他紹雁了。






「好了,你就先到旁邊吧。」昕將他推到一旁,之後他站在中間的廣大空地中,雙手舉著朝向天,像是捧著月亮一般。四周開始緩緩的散發出點點的白光,河畔旁的光體也隨後一大群、一大群的湧了近來,環繞在他的身旁,並將他緩慢的推離地面。

昕紅潤的小臉,漸漸的退去了血色,冷汗不停的從額間滑落。

空中,一陣白霧起,透明的人影,從霧中緩緩出現。

「嵌!」

那名喚做嵌的亡靈忍者,緩緩的張開眼,雙眼直視著紹雁,溫柔的一笑。「殿下,近來可好?」

「對不起……」

嵌嘆了一口氣,「殿下,你向我道歉做什麼?這是小的該做的事情啊。」

紹雁緊皺著眉頭。

「殿下,很感謝您如此的惦記著小的。」他的身體逐漸的透明,「殿下,請保重自己。」語畢,嵌消失在這靜夜之中。

「嵌、嵌!」紹雁大喊著。

隨著亡靈消失,昕全身癱軟倒下,眾多的光體結實的接住了他。

紹雁回頭看見了昕一臉慘白的樣子,他心疼的衝到他面前,將他從光體中抱了出來。「召喚亡靈,會讓你變成這樣嗎?」

過度的疲倦,昕已經沉沉的睡去。

紹雁把昕緊緊摟在懷中,下顎抵靠著他的肩,喃喃的說:「對不起…辛苦了……」

他抬頭看著黑色的天空,「嵌,我找到了…」找到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接連的幾天,昕整天都躺在床上,蒼白的小臉漸漸的恢復原有的氣色,他看著在外頭忙碌的紹雁,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喜悅感。

紹雁手端著小粥走到他的面前,好笑的問著他。「在想什麼?」

昕笑著答:「沒什麼。我已經好多了,可以去外面走走嗎?」

紹雁點了點頭,將小粥放在桌子上,走到他身旁,溫暖的大掌包裹著他冰冷的手,牽著他往外頭的小河旁坐著。

清澈的流水,鳥類在樹梢上細聲的歌唱著。

「我想對你說一件事。」紹雁打破了沉默,回過頭認真的看著昕。

「什麼事?」

紹雁臉頰突然浮出可疑的紅暈,「我……你對有什麼感覺?」

昕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

「我說,我想保護你,照顧你一輩子,你願意接受嗎?」

他握著他的手,在顫抖著。昕突然淺淺一笑,用另一隻手覆蓋著,「我說,我想被你保護著,想永遠被你照顧著,你願意收留我這個包袱嗎?」

紹雁感動的將他摟在懷中。

昕反抱著紹雁,嘴邊掛著發自內心,最深、最深的笑靨。



「我愛你。」






日子過了好久、好久……

他原以為,他和他,能夠過著這種樸實的生活。

但是他錯了,錯的好離譜……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

他只是想要一個長時間的幸福而已啊……




「紹沿,我可以不要我的王位,我的江山,全部讓給你我都無所謂,但你別打擾我的生活。」紹雁冷臉看著他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

坐在高處的紹沿低下頭,瞇起雙眼的睨著他,「憑什麼要相信你?」

「你在我還在宮內時,殺了我的人,搶了我所有東西,還不夠嗎?」

紹沿冷笑著,「不夠。我要看你傷心難過的樣子,我才會高興。」

紹雁不再多加任何表情,「做夢。」他掉頭就走。

「站住!給我站住!」紹沿大喊著。

紹雁停下了腳步,不屑的看他一眼。「可悲。」一個被眼前利益所蒙蔽的人,真是可悲。

走到門外,他墊起腳尖,踏著藍藍的屋頂,消失在天津。

紹沿緊咬著唇,一臉憤怒的凝視著前方,抓起一旁的花瓶狠狠的往地上砸。





紹雁回到的洛陽,已經是過了一天的事了,他拼命的趕路,只為了帶著昕遠離這個充滿危險的地方。

但他……遲了一步。

昕渾身浴血的靠著床坐在地上,紹雁紅起眼眶的衝到他的身旁,顫抖的手輕柔的將他抱起,「昕…昕……回答我好嗎?」

「我還……還以為你不會來了。」他撐著最後一口氣,吃力的睜開雙眼,黑眸渙散的看著他。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他激動將他抱在懷中,急忙就想帶他下去給那名醫生醫治。

昕用手抓著他的衣袖,嘴唇輕輕的動了動。

「你想說什麼?我聽、我聽。」他將頭貼近他的臉。

「我一輩子都愛你。」

昕輕輕的在他唇瓣一吻,閉起雙眼,像是之前一般,沉沉的睡去……

只不過,現在不同的是,他再也醒不過來。

強大的打擊,紹雁只能讓眼淚默默的流下,但他哭不出聲。

昕以死,而他的心,也死。

他將他輕輕的抱到床上,依舊溫柔的拉起一旁的被子替他蓋上,一手摸著他的額頭,低下頭在他冰冷的唇吻了吻,「等我,我待會就會回來的。」

火速的殺到天津的宮內,踏著無數人的屍體走到大殿上,空洞的雙眼,無神的盯著紹沿,一句話什麼也沒說,他單手舉在空中,突然四周一陣冰寒的感覺升起,他一握拳,並將手輕輕的往下揮,無數的冰雹打在大殿內的所有人,凍結了所有物品。

他緩緩的走到紹沿的面前,拔出腰際上的黑龍短劍,朝著他的左側的胸房刺了進去。

放下了劍,他含著淚大笑了幾聲,踏著飛快的步伐,回去他在洛陽,他與他的那個家內。






他拖著全身都是傷的身體,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緩慢的走到昕的身旁,抱著昕的屍體默默的落淚,「昕,你醒來…醒來和我說說話好嗎?」

突然房內,一陣白光起,半透明的昕站在他的身旁,朝著他伸出單手。

紹雁嘴邊漾起笑……

他拉著他,兩人帶著略透明的身體,一同飛向空中,化作黑夜裡的某一顆星。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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