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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保證後,床上的人似乎也有了動靜。一陣疼痛的低吟,指尖輕輕的動了兩下,身子一個強烈的撞擊,他緩緩睜開雙眼,迷濛、模糊的視線看見了一張哭花的小臉,將他整個人緊緊摟著,像八爪章魚牢固的抓著他不放。

辭海有些無奈,手邊使不上力氣來把身上這個重量不輕的小傢伙抓走,面容上的舞會面具在一瞬間遭人拿開,他的臉色慘白的像是死人一樣。

看到每個人倒抽一口氣,驚訝的神情,他已經知道他們看見他臉上的傷痕。勉強扯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他知道那到傷痕嚇著了所有人,不過好不容易從死神中搶回的生命,他並不想浪費掉……該是說事實的時候了,對吧。

死命窩在他懷中的小葉突然爬起來,那張小臉依舊沾染上幾滴淚花,哽咽的關心問候。「辭海,身體還是很不舒服嗎?」

看著他那張憂心的小臉,辭海為微笑的搖搖頭,聲音沙啞的說:「我好多了,謝謝。」說話時出的力,立刻引來胸口一陣悶痛,辭海皺著雙眉敏直嘴說不出半句話來。

一旁的小葉氣的立刻從床上跳下來,手指著他的鼻尖嚷嚷。「騙人騙人!你說沒事怎麼還會這樣!」明明就還沒好,臉色還是這樣蒼白,竟然還要說這種安慰人的話,他是騙誰啊!而且……而且……小葉止住的淚水又滾滾掉落,要是他像之前一樣的話……

辭海看著他那張哭泣的小臉,很無奈的嘆口氣並伸出手對他招招,直到他走到他的身旁蹲下,大掌立刻落在他的小腦袋瓜上,尷尬的看了站在一旁的三人一眼,臉上浮出可疑的紅暈。「那個……可以請你們先暫時迴避一下嗎?」

冽站在一旁不安好心的嘿嘿笑兩聲,當著他們的面摀住自己的雙眼,「這樣可以嗎?我什麼都看不到哦!」嘴邊掛著賊透的笑容,指縫間根本就沒有完全摀住,還偷偷的睜著那雙眼瞧。

辭海看著其他兩人也沒有動身的意願,反倒是一副充滿好奇的看著他要如何哄騙這個哭成淚人兒的小傢伙……算了,他豁出去了。按壓住他腦袋的大掌突然滑到了他的下顎,往上輕輕一提,俯下身子溫柔的印上一個吻,一個包含承諾的吻,看著臉頰緋紅的小葉,辭海尷尬的將目光飄向一旁的三人,再迅速的重新落回小葉身上。「聽著,我給你的承諾不會變調。從前是,現在也是。」

他微微的點點頭,臉上的紅潮還未散去,雙臂張開朝著他一攬,臉埋在他的頸間裡,控訴他不守承諾。「……騙人。你也跟我說過你不會受傷,但是總是帶著傷回來啊。」有一次經歷就夠了,他也怕了……他也答應過他除了那個傷後就不會添增其他傷,更何況是流出任何一滴血。但是他騙他,他這次又受了很嚴重的傷,而且差點還死掉──「臭辭海!你這個可惡的傢伙!要是你在受傷一次我一定追過去打你,聽到沒。」

「是。」他苦笑。這個小傢伙總算妥協了,他也可以鬆一口氣。但是真正的事情依舊沒有解決,決定要開始討論正事,認真的將目光全放在他們三人的身時,以昊紅著臉撇開頭,嘴邊說著他沒看到;冽依舊保持摀著自己的雙眼,但其實是透過縫隙中全程看到底;娜雅那一臉憧憬的雙手合在胸前望著,圓大的雙眼不時偷偷瞄向一旁的未婚夫,希望他也跟他一樣做些什麼事。

「咳咳!」辭海輕咳兩聲,意思意思的叫他們回神,「你們──神智都游回來了嗎?別忘了外頭那片血海。我現在要簡單的將所有事情都講一次,請你們仔細聽。」

「……知道了,請繼續開始吧。」

緊接著辭海聽著簡單的將所有事情全部都敘述過一次,包括……他在研究室所做的事情、與哈沃德和姒芽相遇,以及推測當時哈沃德的失控和現今的反應──

最後他頓了頓,看著他們說完剛才發生的經過。「……其實我在回來的途中,有看見哈沃德,只是他沒看見我而已。」他一臉憔悴的模樣,一堆事情埋在他的心中沒有解開過,一個很沉重的枷鎖牢牢的鎖住他的心房……

「既然他沒有看到你,你為什麼會受傷?」小葉氣呼呼的鼓著雙頰,一臉不明白。雖然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始末他都了解……也知道他臉上的傷是在那時候造成,他恨死他了!

辭海無奈的笑了笑,大掌貼在他的腦袋瓜上,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開始矯正他的觀念。「這樣是不行的,是我有錯在先啊。」他是無辜的,如果是他,他也不願意背負這種命運……是吧?「至於我會受傷是我自己沒注意,被其他的實驗體傷害到的。」抱歉的一笑。另外一項的原因,則是為了向他們說聲抱歉。

冽托起下巴思考一段時間,將從辭海那接收過來的消息一一整理清楚,最後他還是只有一個答案──「現在該做的事情,應該是保護人民吧。」不管哈沃德的處境有多麼的令人同情,身為國家騎士的一員,首當的義務就是保護這些人民不備災害波及。

「也是。」以昊走到了門旁,大掌扶在半開的門上,回過頭叮嚀的對著辭海和小葉說:「冽和娜雅就麻煩你們一同出發,到大街的每個角落尋找哪裡還有生存者,至於小葉和辭海你們就在好好休息。」

「我想替我之前做過的事情彌補,待在這似乎也沒有什麼用不是嗎?」該來的終究會到來,在怎麼躲也是沒用不是嗎?

「……我知道了。那就麻煩你們小心一點,和冽一同出發好嗎?」四個人有個罩應,起碼還不會有人落單受害的機率增高,至於他自己……「娜雅,妳能夠傳送我到總騎士長那嗎?」這次不管有沒有人向上層的人報告,為了所有皇室貴族的安全著想,是有必要藉由他們的力量去進行疏散。

她點點頭,從包包內拿出一顆藍色魔力礦石拋出,手臂打直掌心朝著礦石的方向,嘴邊念幾句觸動媒介的咒語候,藍色魔力礦石隨後成為一到藍色大門。「那麼請以昊隊長小心,結束後請到教堂那與我們會和好嗎?」

「我知道了。」他微笑的回答,「也請你們務必小心。」簡單的一句話說完後,便踏進傳送大門內。

目送自家隊長走進傳送陣內後,冽雙手拍了兩下。身為「好!剩下也該我們出發了!那麼就請出發吧!」





剛踏入騎士團辦公室內,裡頭一片死寂。雖然燈火依舊明亮,但是原本站守崗位士兵和騎士卻已經不知消失到哪去。這是……怎麼一回事?以昊訝異的抿緊唇一句話也不說的朝著總隊長的辦公室奔去,當手伸到門把準備要將門給打開的同時,他聽見裡頭的談話,在一瞬間有聽到人在交談的聲音他是很高興,因為至少又減去有人死亡的消息。只是他在門外越聽越不對勁。

「現在的情形很棘手,是不是應該要棄城離開?」

「你在開甚麼玩笑!我好不容易爬上總隊長的位置你叫我放棄?」總隊長的語氣似乎有些氣憤,隔著一道門還可以聽見他拍桌子的聲音。

「不然總隊長要怎麼做?」

隔著一扇門,他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那個冷笑、不帶情感的笑聲他聽的一清二楚。「既然有人工生命體,那我們有神職人員使用復活術來對抗不是嗎?」

「總隊長的意思是……」

「那些復活過來的人也沒意志,只不過是會行走的死屍而已,利用他們絆住那些生命體、攻擊那些生命體,到最後結束在一次全數燒毀不就行了嗎?」

站在門外的以昊大掌緊握著門把,指尖用力導致泛白。他一直認為總隊長是最負責的人,誠懇對待人民、保衛人民為首當任務的總隊長……沒想到他和那些重利益的人沒甚麼兩樣!不把人命當作人來看待,還…還把人民的性命當作一粒棋子使用。

……該死!他真的看錯人了!

緊咬著顫抖的唇瓣,拼命的抑制住想衝進去打人的衝動,下唇早就被自己咬的血珠漾出,頭一次……他這麼的痛恨這個衛國家奮鬥、出力的身分。抓起胸前得來的徽章扯下,憤恨的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離開。

因為他失望了……徹底的失望。

走到外頭依舊是一片血海,但是現在他站在這是為了什麼?皇室內的騎士工作已經讓他心冷,也無心再次效力……那他現在是為什麼站在這?

繼續替那些只為利益、不顧人民的上官工作嗎?

他該撒手不管了嗎?

但是人民又何其的無辜?與天俱來的憐憫心,無可否認這是屬於騎士愛護人民的大眾心。……既然他沒辦法做一個屬於國家的騎士,那就成為一個守護人民的騎士吧。

對了……他伸手摸摸懷中暗袋,指尖忽然摸到一個冰冷的飾品,以昊拿到自個兒的面前並緩緩勾起嘴角,這個碎成一半的幸運珠鍊……這個曾經屬於哈沃德的所有物,如今到了他和祤雁的手中,那就是屬於他的了。

將剩下半個的幸運珠鍊湊近了嘴邊,虔誠的印上一吻。那麼……他誠懇的乞求萬能的天神,請您將這個災厄撤除,還給人們一個乾淨、純潔的未來吧,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從這場災厄後獲得無比的幸福。

他仰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淺淺一笑,幸運珠鍊則掛在自己的頸上,振奮起精神隨後朝著教堂的方向奔去。一切都會轉好……會放晴的,對嗎?

在趕往到教堂的路途上,放眼望去依舊倒在血泊中的人民,也有一些從刀口下解救的人命,細心的照顧、沿途上戒備的望著四周,直到走進有神官加持、設下結界的教堂內才鬆一口氣。

「隊長!」

以昊順著聲音回過頭去看,確定全員無事後他放心的淡笑。「辛苦了。」只是好像有兩個人不見了,他疑惑的挑挑眉問:「小葉和辭海呢?」

「他們啊。」他身子微微一側,握起拇指朝著身後比比。「一個在用火煙瓶、一個在用鹽酸瓶,忙得很。」他在剛才已經見識過他們的威力了……要是當面被他扔個正著可能連命都沒了,想到他的身子就不由得一顫。

「那真的是辛苦了。」只是他幹嘛一臉害怕的樣子,他們看起來又不像猛獸一樣會吃人不是嗎?一個『你真沒用』的眼神拋了過去,「啊,對了。我決定退出皇家騎士的一員。所以以後別跟著我,不然會沒錢拿。」

冽聽了臉色一變,向前跨一步擋在以昊的面前,緊張的問:「為什麼要退出?」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做這種決定,而且身為騎士這個守衛人民的身分不是他最大、也是最值得開心的成就嗎?為什麼說放棄就放棄!雙手死命的揪住他的衣領,看著他一臉無所謂的笑容有些生氣的低吼:「你在搞什麼啊!以昊隊長!能夠成為騎士團的一員不是你最值得驕傲的一生嗎?而且你就這麼看不起我,認為我只是為了錢才跟在你左右嗎!」

看著他如此激動的神情,眼中跳躍盛怒的兩搓火焰……以昊雙手舉起投降的說:「是……抱歉我錯了,我不該這樣貶低你。」眼神有些哀怨的看著他。也不能怪他啊,誰叫他從以前認識他的那一刻起就拼命的對他灌輸『他愛錢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想法呢?

……他大概能猜出他為什麼要這樣說了……冽臉上頓時出現三條黑線。他平常那副屌兒啷噹的模樣只是為了讓團隊裡的氣氛可以減緩一點,讓每個人的臉不要這麼嚴肅才會刻意犧牲自己的形象啊!雖然他真的很死要錢,也很想半路轉行業……呃,不對!他在鬼扯什麼!

搖搖頭,一臉認真的對著以昊說:「我之所以會追隨你,是因為你的處事態度讓我很佩服。如果你要退團的話,我也會跟著你的,以昊隊長。」然後考慮尋找其他出路過活……例如,商人?

「……謝謝。」以昊感動得幾乎快說不出話來。

「……好啦好啦!我不追問了啦!真是。」冽的臉陡然一紅,洩漏了他心底的心情,抓起以昊的手臂就往教堂的大門口走去。「走了走了!我們到外頭看看情況。」

「嗯。」

……可惡!他笑得那麼靦腆做什麼!害他都變得怪怪的!可惡的臭隊長!牙一咬、心一橫。「我追隨你的時間你也要給我算時薪!」

「……那你滾開。」

聽完後冽立刻哇哇大叫。「對不起!我錯了,以昊隊長!原諒我啊──」

「你喔……」他無奈的搖搖頭,但是一直到門口前的那一刻起,他笑不出來了……因為哈沃德他──

率領一群生命體的哈沃德站在最前方,左右則各站了闇˙騎士領主和闇˙十字刺客。

他揚起臉來,微笑的問候:「氣色不錯啊,以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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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歆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