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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復激動的心情,看著他身後的生命體一眼,隨後將目光全數擺在哈沃德的身上。「祤雁在哪?」

哈沃德俊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睇著他,他身後的教堂內應該還有一些僥倖存活的人類吧。「為了這些人類你做了還真多事。」他要準備拿命跟他拼嗎?真傻……

以昊直接忽略他的譏笑,他要的答案只有一個。「他被你囚禁?」以昊瞇起雙眼、手扣著劍柄向著他。

身後的兩人看見他的舉動後,隨即拔出自個兒的武器步向前護著哈沃德,四周的氣氛僵滯一段不短的時間。

守護人類……一名小小、不起眼的人類在他的心中價值多少?為了那些自私的傢伙失去一條命值得?他收斂嘴邊的笑,幽深的黑眸凝視著眼前的以昊。

哀傷…無止盡的傷痛……是在替祤雁心疼嗎?還是為了他身後的那群人?哈沃德垂下雙眸一個自嘲的笑。

保護這些可憐又無力的螻蟻,那當時的他們呢?一個個經由實驗改造,外表像人一般但外殼內隱藏的自己卻是人人害怕的魔物,多可悲……又有誰在那一時段跳出來拯救他們?

……沒有,一個人也沒有。每一個都是看他們自生自滅,每一個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將幸福建築在他們的痛苦之上。

看著對方只要有稍微動靜,闇騎士領主就會選擇拔劍飛奔出去攻擊的模樣,哈沃德淺淺的微笑並向前跨了一步,大掌搭在他的肩上。「賽伊連。」

他回過頭看了一旁的哈沃德後,無表情的收起長劍,但是警戒的態度及神情依舊沒有散去。

「以昊……」哈沃德背對著他輕柔的喊著他的名,側過身斜眼掃了他一眼。「如果我現在下令殺了這裡所有的人,你會選擇怎麼做?」

以昊身子一震,雙眼瞪大驚訝的看著他。「你…你在開什麼玩笑!你把人命當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恐怖……

反應果然不出所料……哈!嘴角朝上勾了勾,「不值錢的螻蟻啊。」

「哈沃德!」

以昊向前跨幾步想抓住哈沃德看看能不能把他的腦袋給打醒,卻沒料到艾勒梅斯似乎猜到他的動作一般,大步跨繞到他的身後,尖銳的血拳刃抵在以昊的後頸,血珠立刻從那個傷口滑下一滴。

「太激動對自己的身體不好喔。」他輕笑了兩聲,主動邁開步伐走到他的面前,指尖勾起下顎後反手一旋掐住以昊的嘴,將臉側貼在他的耳邊。「痛嗎?是心痛?為了自己、身後的人類,還是祤雁?」

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悲哀、失落……以昊激動的神情漸漸散去。「如果我是因為你的舉止感到難過呢?」同情中的眼神夾帶一絲不捨,只要願意停下他現在所做的事情,他會很樂意、重新再一次接受他哈沃德的。

……開什麼玩笑。……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往側旁一摔。「艾勒梅斯,回去吧。」

哈沃德打開了黑色的大門,將所有在城內活動的生命體都帶回了研究室,看著他身後一大群的生命體走進黑色大門,最後踏進的哈沃德回頭瞥了以昊一眼,嘴邊勾起似曾相似微笑。「來研究室找我吧……如果你想要把祤雁帶回去的話。」

那就直接來到他指定的研究室,殺了他──斬斷他對這世的思念。





灰暗的空間充斥刺鼻的鐵鏽及鮮血的味道,儘管這個房內清的再怎麼乾淨,那些曾經發生過殘忍的屠殺過去依舊存在。被手鍊嵌固在牆上的古祤雁抬起消瘦的臉蛋,平日富有的光澤的美眸蒙上一層灰,盯著眼前朝著他方向走過來的粉色人影。

走向房內監視的服事,輕揉著他柔軟的髮絲,看著小服事蒼白的臉上所浮出的紅暈及笑靨,溫柔的送離他並關上大門,主動伸出手來解開套在古祤雁手腕上的手鍊。

得到自由的那一剎那,古祤雁立刻跑到了門邊,準備要將門逃離的同時,身後傳來那名神官輕柔的嗓音,「外頭有很多孩子和莉娜在顧著,別亂跑造成我們的困擾好嗎?」

古祤雁緩緩的回頭,吃驚的看著她。「原來妳會說話。」那位什麼第一眼見她的時候她卻一句話也不肯說,而且由她身上所散發氣息,也沒有丁點想殺他的意思……是因為聽從哈沃德的命令不敢對他動手嗎?

瑪嘉蕾特給了他一綻向百合一般溫和微笑。「是的,拜你們所賜讓我們學會你們所說的語言。」自從他們誕生的那一刻起,成為他們其他人口中人造兵器時,從什麼思考能力都沒有的空殼,漸漸的運用遲鈍緩慢的腦,思索、咀嚼他們口中的意思。

眼前的神官,她所有的言行舉止都跟一般的正常人沒有兩樣,這真的是他所生長的時代,口中所說失控、殘暴的兵器嗎?古祤雁美眸警戒的看著她,身子靠在門上。

他這個舉動惹的瑪嘉蕾特掩嘴笑了兩聲,冰冷的掌心貼向與她體溫相似的地面。「你在想什麼?是認為我們怎麼不像其他魔物一樣對你展開攻擊嗎?」

一句話說中他心中的想法,他抿嘴點點頭。

一層水霧濛上的雙眼看著白鐵的手鍊,指間撫摸著上頭殘留下的斑駁血漬。「我們……也曾經身為人類不是嗎?也曾經是同類啊……」只不過那是在身為兵器之前的事情了,變成現在的樣子也並非他們所願。

「你知道嗎?哈沃德能夠再一次回到我們大家的身邊,我們真的好高興。」把玩著手上的手鍊,抬起蒼白的臉蛋一抹淺淺的微笑。「或許你不明白,我們一旦被人改造之後……就不可能有所謂死亡了,我們只能不斷的再生、再生……」直到沒有多餘的力氣再生,才能得到永恆的長眠,眼睜睜看著身邊長伴的朋友一個個的消失,那內心的掙扎與痛處又有誰能了解?

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受傷害,古祤雁大大的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雖然他真的很不想這樣說……但是。「妳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妳覺得他是發自內心感到開心嗎?」

瑪嘉蕾特小小的身軀顫抖,原本就慘白無血色的臉蛋更像是蒙上一層雪霜,抿著唇水眸直盯著手邊的手鍊瞧。

古祤雁睜開雙美眸,雙手環在胸前。「他這麼樣子,其實我也不樂見。」很不可思議……他聽完她說的話後心情竟然是這樣的平靜,宛如之前所發生的事情都不存在一般。

是因為他本身有做什麼改變嗎?還是他已經不奢求要能夠回到以昊他們身邊的想法了?古祤雁摸摸口袋拿出之前買的幸運珠鍊微笑,左手握緊珠鍊、右手伸到了頸邊扯下祭司原有所配戴的十字鍊扔到一旁的地面,改將剩下半面的幸運珠鍊掛了上去。「如果……」

「如果?」她抬起臉來盯著帶著半面幸運珠鍊的古祤雁,聽不出他話語中所帶的意思。

古祤雁向前走了幾步到她的面前,給上一抹微笑,「我願意留在這裡呢?如果我留下來能夠喚回原本的他,能夠讓他重新找回所謂的高興,不會再傷害其他無辜人的話,我會待在這。」

「你是說真的嗎?祤雁。」他說他會留下來,是真的嗎?剛從普隆德拉回來的哈沃德,剛打開房門就聽見他所說的話。心中帶著一股歡喜的雀躍走到了他的身旁,低下頭望著古祤雁那雙清澈的雙眸,衷心的期盼他能夠當面給他承諾。

瑪嘉蕾特看見進來到這間房的高挑人影,輕閉起雙眸的點頭致意,站起身子擦過他的側身離開。

古祤雁有些訝異的回過頭,看著他那張開心的神情愣了一段時間。思念的倒影在一瞬間雙雙疊在哈沃德的身上。

……以昊……

圓滾玲瓏的淚珠從美眸中滾出,沿著消瘦的臉龐一路往下,最終摔在冷冰冰的地面上。

沉默不語的看著他,心中卻有一種撕裂般的痛楚。佈滿水氣的雙眸,在的他腦想中的人是誰……明明祤雁人就在他的面前,卻感受不到他所在的距離。「祤……」

「你回來了,哈沃德。」察覺自己有些失態,古祤雁立刻眨眼將美眸中多餘的淚水眨掉,撐起一抹略帶苦澀的微笑睇著他。「剛才我和她說的話你聽了多少?」

哈沃德……他叫他哈沃德。那個像往常一般的稱呼不見了……他現在所說的每一句、每一字感覺都相當的陌生……思考問題的腦袋頓時無法運轉,只能憑著回應的本能回話。「……說道你願意留下來。」

「我是這樣說過,但是我有先決條件。」深吸上一口氣,鎮定、穩住自己後美眸立刻對上他的幽黑的雙瞳。「不可以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傷害別人?他指的是──以昊。原本抿成直線的薄唇緩緩向上勾起,「你擔心他嗎?」

他不尋常的笑容以及語氣,古祤雁像是嗅到一絲可疑的氣息,皺起雙眉警覺的盯著他。「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既然他心中容不下他的話,那就選擇把障礙剷除這個方向。「你休息,我先離開了。」

轉身要準備離開的同時,他的右臂卻被古祤雁給牢牢抓住,回頭看著他語氣冰冷的問:「你還有事嗎?」

「我才想問你,你剛剛那個笑是什麼意思?」

「不是很明顯嗎?」身子一旋繞到古祤雁的身後,結實的臂膀摟住他的腰際,牢牢的圈住,另一手鬆脫開他的手掌改撐在他下顎,俊美的臉龐貼在他的側臉。「我好心的告訴你一件事好了,以昊他──會來這裡找你,你開心嗎?」

以昊他會來……他會來……「不…他來做什麼……」如果是要來找他,大可不用白費力氣!因為他已經沒有打算要回去了啊!

「他來這裡的原因──你不是在清楚也不過了。」原來他在他的心中佔有這麼崇高的地位。這種胸口隱隱作痛的感覺又來了,彷彿有萬根針對準他的瘡疤一樣,挑開、刺擊。

「……哈沃德……叫他回去!叫他別來!我願意留在這邊不走啊!」古祤雁心急如焚。他不要看到任何一個人為他留下任何一滴血──尤其是以昊!

他就真的那麼的重要嗎?祤雁。

咬緊牙、下一秒指腹將他的小臉給抬起狠狠的吻上,幽深的黑眸盯著眼前秀麗人兒放大的臉蛋,那雙受驚嚇的美眸沾染上淚花楚楚動人,無聲的控訴以及指責嚴重的打擊到他本身。

哈沃德用力咬著古祤雁的唇瓣直到滲出血絲為止。「你是我的,不管是過去、現在甚至未來,我都要你在我身邊,如果有障礙阻隔,我會毫不考慮的加以剷除。」

「你現在眼中看見的人是誰?」淚眼凝望,古祤雁眼底只剩下無數的質疑,強押下那陌生的害怕,身子顫抖著。「你看到的人不是我……你只是把我當成替身一般的看待。你為什麼不肯接受事實──」

「……你好好休息。」鬆開緊握他的雙手,狼狽的頭也不回逃離。

沉重的大門碰的一聲關閉,空蕩蕩的房內只剩下古祤雁一人,他抱著自己的雙臂靠在牆邊蹲著,咬緊唇默默的落下切不斷的淚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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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歆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