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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依舊是那抹溫和的微笑,對他的批評不加以生氣,僅只是微笑回應,淡紫的眸子暼向了南煙如同頰邊,瞇起眼、眉頭再瞬間皺緊。「失禮了。」一句輕聲的抱歉,他拉起自己的衣袖、邁開一步到他面前,替他將頰邊暗紅的血痕的擦拭。

一道幾乎都快要看不見的隱形傷痕,卻在紫荊眼裡看的一清二楚。輕嘆口氣,不著痕跡的替他施展治癒術,把他臉上的疤痕完全淡化,如同之前一般完好,這時他才淡淡的一笑。

南煙挑高了眉,盯著這剛見面、舉止卻又異常親密的人類。他可不記得他有和他那麼的熟識,只不過是第一天見面不是嗎?只是,心裡卻有莫大的感受。他的出現、還有眼前這位神官所做的一切舉動,再怎麼自然也不過。

一個側身,閃過神官溫暖的掌心,有些迷惘的神情又恢復成往常的冷漠高傲。雙手負在身後,腳尖輕鬆的朝著地面一墊,對神官遠離好長一段距離。

默默的注視好長時間後,抿著嘴不說上半句話便朝著城裡緩緩走去。

紫荊異於常人的眼眸直盯著他的背影,在夜晚的世界對他來說宛如明日般,清楚的照映在他的雙眸中。原來…他現在人在這裡。要現在立刻跟蹤他的位置嗎?……不。還是先等等,凡事以任務先為重。

空氣之中傳來一串雜訊,抬起秀美的下顎仰望著墨色的夜空。小組隊員所傳來的訊息有些著急的詢問他視訪審良宮的情形如何。紫荊嘴邊漾起一抹無奈的苦笑,『…抱歉,有事情耽擱,我這就去辦。』

白衣的人影,一陣虛晃後,在整片原野中沒了蹤影。在他眨眼的瞬間,很快的到洛陽城內封緊閉洞穴大門前,抬起頭看著上面貼著黃色符紙,從容的將手貼在上頭,不到數秒的時間,沒破壞任何物品,保持它原本的模樣,紫荊輕鬆的穿過這道厚大的紅色巨門。

極盡無詠唱的念咒,紫荊迅速的替自己身體外側附蓋上透明的聖祈,天生靈活的身段,迅速的閃躲過沿路行走的魔物,快速的走到二樓。

紫荊以他的雙眼看著這一切的景觀。

這裡,是一個繁華過後的死城。

當初還未變成廢墟前,這裡曾是熱鬧的宮殿。放輕腳步,在這地方刻意遲緩自己的步伐,木製的圓桌,有些完好如初的立在地面,在走幾步,卻發現有些東倒西歪,不是缺了一個桌腳,就是少了半面。

沿路還可見灰色散落在各地的巨石,若組合起來,即是特別請雕刻師打造的石雕。要是照這國家的習俗來看,或許就是跟他們信仰主神一樣。

不同的地區,有著不同的風土民情。

沿路上卻平靜的讓他直呼不可思議,一個人走在這大如迷宮般的宮殿裡,倒是有那麼一些不安,花很長的時間,他選擇以徒步的方式走到三樓的入口。

豎起耳仔細聽,裏頭像是有很多魔物聚集,卻又有那麼一絲不對。

紫荊深吸口氣,將所有防護性的咒語都施放在自己的身上,手邊也捏著他所帶來的蝴蝶翅膀,以防他在瞬間沒辦法立即逃脫。

最後邁開步伐,踏上了三樓。

倚靠在樓梯側旁的他,紫眸漸漸的瞪大。審良宮內……熱鬧非凡的程度比照普隆德拉的盛大宴會!

忙碌的一行人在那走動來返,魔物…不,應該說是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並沒有往常般的沉重。專注的凝視,似乎有些出神,在後頭發出的細高的尖叫聲後,紫荊在瞬間回過神,迅速的一個回頭,看著後頭綁兩顆渾圓可愛的包頭女娃,指尖的蝴蝶翅膀掐碎。

整個人跌坐在冰涼的地面,雙臂撐在身後,抿著唇望著上空。『──失敗了。』

『被發現了?』

『是。』紫荊有些無奈的苦笑,想著剛才的景象,有些不可思議的說:『但我倒是看見不可思議的景象了,至於是什麼……就麻煩自己去體驗吧。』

語畢,他立刻切斷傳話的訊息。放鬆身子,乾脆整個人躺在地面上,仰頭看夜空。這樣將全身放鬆的休息,似乎也不錯吶。





到外頭晃兩圈的南煙再次走回酒樓,人聲鼎沸的酒樓,令人作噁的目光似乎不只一雙,同時盯著他看。

冷哼一聲,替自己隔了一道透明的城牆,只要有人稍稍靠近他,透明的防護牆即刻發揮它的功效,將來者彈至遠方。稍早有個酒樓的客人還未觸及到他的衣袖,就立刻被防護牆給彈到兩三桌距離地方,強制性的小睡一陣子。

南煙灰銀眸子冷睇,彷彿這件事情的發生與他無關,甩開肩上的銀白長髮走到二樓,隨著寬長的長廊,依照剛才的記憶走到最後一間房外,二話不說的立刻打開那扇門,漠然的注視眼前的情景。

「回來了。」衣衫不整的雅嵐睨向門邊的南煙,從衣服堆中站起身,不慌不忙的整理身上所穿的衣物。

「興致不錯啊。」雙手環在胸前,高挑的身形斜倚在門邊。

諷刺性的話語聽的雅嵐有些不悅,緊皺的眉間忽然間又鬆開,嘴邊勾起一抹算計的笑容,長腿橫跨兩三步來到南煙的面前,一手掐起皎潔的下顎,命令的抬起他的臉來正視他。「沒有你,興致又怎麼會好到哪去?」

要他留下來看場活春宮嘛!南煙聽完臉色一陣紅一陣青,氣結的一句話也應答不上。

雅嵐的指尖撫向南煙的唇瓣,輕柔的舉動、情深注視,有些出神的模樣與剛才譏諷的嘴臉截然不同。與南煙的身子貼近,他可以很清楚的聞到屬於他身上的香氣,清淡,卻不刺鼻,和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如此的切合……忽然腳步沒站穩,雅嵐整個人往後摔坐在地面上。

湛藍的眸子有些錯愕的盯著前方的白衣人影,他臉上那浮出的紅潮未散,但俊顏的神情卻表示他的憤怒已經瀕臨至最高點。

「該死的傢伙,在三天後絕對要你好看!」南煙氣的不再多說,直接落下狠話,甩開衣袖、打開了門又走出了酒樓,只是步伐不在像是之前那般從容。

是的,今日已經是第四天的清晨,南煙只要再撐過三天,就可以完全脫離他的控制,但是他還是不願意鬆手放他離開!他也說過,南煙會是他的,永遠是他的,所以沒他雅嵐的允許,不准離開!

收緊拳,腦中沒有卻完全沒有任何想法,雅嵐緊接著站起身,尾隨著他的後頭跟上。

南煙快步的走在熄燈的大街上,當遠離那個酒樓、遠離那個人之後,氣憤的心情漸漸的平靜下來。

放慢的腳步,不知不覺的漸漸走到龍之城最引以為傲的龍牆雕刻旁,灰銀的眸子沒什麼精神的掃向整個龍牆雕刻,忽然瞥見純白的衣袖飄浮的跡象,嘴邊揚起淺淺的微笑,跨步走了過去……

瞪大的灰銀眸子對上明亮清澈的紫眸。

「你在幹嘛?」

「睡覺。」

又靜靜的陷入一陣沉默,忽然兩個人會心一笑。南煙抓了抓頭,毫不擔心純白的衣服會染上黃土塵沙,席地而坐,他有趣的盯著眼前的神官。「有旅館不去住就睡這裡?」

紫荊笑了笑,伸出右手當枕的繞道頸後。「以天當被,以地當床,這樣是自然恩惠的享受不是嗎?」調整好適當的位置,側著臉看著他那張完美的側臉。

南煙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神職人員腦袋都壞了不成啊?」什麼以天當被,以地當床,這樣乾脆就不要建這些舒適的建築也不用建教堂,全部打地鋪躺著望星空就好啦。

「嘻,也是。」順著他的話接下,不刻意的與他持相反意見,就這樣溫順的跟細流的長水一般。晶亮的紫眸眨了眨,忽然將視線看向上空。「你平常都做些什麼事情?」

「嗯?」話題忽然轉到了自己身上,南煙感到有些不適應。乾脆學他也躺在地面上,眨著明眸望星空。「不知道。」說真的,他在天界時,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事情。自從他踏到那刻,有一大半的長時間屬於在迷網恍神的狀態,他沒有思考,只有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地面上如螞蟻一般大小的人群在行走。

自他有意識起,就隔沒兩天就被主神給轟了下來,要問他有在那做甚麼事,不如說:他在這裡受到什麼鳥氣!

不過也好,只要在三天他就自由了。不管那個奸商給他的承諾是或否,時間一到他絕對要他把承諾給做到。

「……你在想什麼?」紫荊將臉朝他的方向一側。

「沒什麼。」閉起雙眼假寐。

「嗯。」晶亮的紫眸看向南煙方向的遠方,一名金髮的神工匠站在那,湛藍的眸子像是隨時會冒火般的死命瞪著他們。紫荊有些苦惱的向南煙問:「後面那個人,你朋友嗎?」

長聲低吟,南煙掀起右眼的眼簾,斜視的瞥向紫荊所指的方向──「不、認、識。」那個該死的混蛋,他打死不承認他是他的朋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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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歆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