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下來,翠嗣對於公會指派下來的繁重公務中脫不了身,但他很清楚一點,霽堯一定窩在武器堆裡,進行分類的動作,同樣也無法脫身。

  不可否認,他對於那天,看著他專注工作的模樣有些意外,被他認真的神情吸引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天亮才發現時間過了一天。

  握在手中的鵝毛筆停下動作,琥珀色的雙眸透過鏡片,看得是眼前的公文,心思卻浮現當時霽堯工作的模樣。先將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去看他武器修理的情況到哪了。

  微微勾起的嘴角,手邊停住的鵝毛筆再次迅速地揮灑在公文紙卷上頭。直到中午休息時間,翠嗣摘下臉上的眼鏡,躺在椅子上,伸手揉揉自己的鼻梁。

  閉上眼,休息好會兒,雙眸瞬間睜開,優雅的從椅子上站起身子,從衣架上拿起一件斗篷披在自己的身上,緩緩地走到武器房。

  「霽堯先生。」

  埋在武器堆的他回過頭,看著身披黑色斗篷的智者,微微地蹙眉。「說多少次了,別對我家尊稱,聽到我都覺得煩。」

  翠嗣微笑的聳肩,跨步到他的身旁,拉下自個兒的斗篷,二話不說地罩在他的身上。「這幾天天氣不穩,保重些。」

  「這邊不需要穿斗篷吧。」很悶。悶翻了。但他卻沒動手拉下斗篷,這點小動作看在翠嗣的眼裡,有些不同。

  這表示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對他的防衛明顯得減弱很多。「走吧,該休息了。」這是件好事。不知為什麼,他相當討厭他對他那股明顯的防衛心。

  「哦。等我把這些分類好就好。」霽堯伸手拉下斗篷,有些粗魯的替翠嗣披上。「你看起來明明就比我還虛弱,好好穿著!」他可不是修理武器的人員,又身兼保母。這些苦差事做多了,他擔心力挺他進階升級的神工匠師傅都哭著從愛爾貝塔殺來,砍了他這個不盡職的神工匠。

  看起來,並不代表他的身子真的虛弱。苦笑的看著他,有些無奈。「好的,那麼要去吃午餐了嗎?」

  「嗯……那走吧。」進度好像有稍微落後點。待會吃完再繼續。

  跟在翠嗣的身後走著,才剛出大門,一股冷風就朝著他的方向吹來。

  ……真的不是普通的冷。霽堯伸手搓著自己的雙臂,想藉此動作逼出寒意。忽然面前飄浮著火球,愣了好一段時間後,抬頭凝望著身邊的智者。

  「會冷不是嗎?」溫和的微笑遞上。

  「呃,嗯。」應該是火光的關係,他的臉現在…一陣燥熱。

  翠嗣看著他的舉動,也不刻意點破。和他走的距離有些貼近,「快走吧,外頭風大了些。」

  霽堯有些彆扭,「也沒有必要靠我這麼近。」

  溫和嗓音從霽堯的頭頂響起。「因為火狩不能離你太遠。」雖然他還蠻喜歡這段走回去的路程,但要是拖太久,受寒可不太好。「現在我們就來做個運動好了。」

  「啥?」什麼運動?

  翠嗣大掌扣著他的手臂,微微低著頭,「跑。」在他耳邊喃喃說,醉人地熱氣呼在霽堯的耳邊。

  為什麼要跑……他的臉好像已經紅透。

  「跑到餐廳,動一動比較不會冷。」真誘人。沒想到一個大男人,竟然可以激出讓他想將他攬在懷裡的衝動。輕輕地推了霽堯一把,將斗篷披在他的頭頂。翠嗣跨步跑向屋內。

  ……該死的臭傢伙。剛才那樣說話可是犯法的,懂不懂啊!「混帳傢伙!你給我停下來,我劈了你!」

  呵。他可不記得有做出什麼讓他生氣的事情。當腳踏到房外的階梯,回過頭,看著他氣惱又羞窘的神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狠瞪上他一眼,手肘朝著他腹部輕輕一撞。「臭傢伙,別以為我會原諒你。」才幾天而已,他發現那個傢伙好像有事沒事會像這樣,挑…挑逗他?霽堯臉色微微地一紅,不……他在亂想什麼,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對他進行挑逗。

  錯了,真的錯得離譜。

  只是……他的腦袋好像沒有辦法正常的運轉啊啊啊!

  雙眼有些發昏,盯著餐桌上的食物,那些菜不知道已經從他碗裡掉出幾次。蒙上薄霧的紫眸悄悄地看像一旁的翠嗣。發現他充滿笑意的琥珀眸子同樣也盯著他看時,霽堯抿著唇,拿起自己的碗筷,大口大口的扒飯,將餐盤內的食物掃盡之後,碗筷擺在桌前,匆忙得跑開餐廳。

  「我吃飽了!」

  呵…是啊。吃飽了。但他肚子還有些空著。

  翠嗣看著狼藉的桌面,嘴邊的淺笑逐漸加深。伸長了手,拈起霽堯方才坐的位置上掉下的飯粒,送進自己的口中,舌尖輕舔著指尖。

  好了,他也該去繼續批准公文。

  從中午用完餐點的那刻起,翠嗣快步走回自個兒的辦公室,拿起桌上的眼鏡戴起,暫時擱置心中那些思緒,將心神又重新投入在公文當中。

  直到門外有人輕輕地敲門,在他的允許之下,那名賢者進門傳話。

  「翠嗣大人,公會傳來一封舞會邀請函,希望您在後天能夠赴約。」

  舞會?是公會長的女兒生日舞會吧。「先放著,我晚點再給你答覆回去轉告。」這下還真麻煩。他對於公會長的女兒半點意思也沒有,但公會長似乎有意將人推到他這來。

  找個藉口將這件事推掉。他埋頭繼續在公文當中,鵝毛筆迅速的在公文上來回移動。伸手推了推鼻樑的眼鏡,兩天後該將霽堯也帶到舞會現場嗎……

  腦海浮現出那名墨黑短髮的神工匠。

  「翠嗣大人!」一名賢者慌張的推門闖了進來。

  琥珀眸子透過鏡片,冷冷的睨向他一眼。「有事?」

  「霽堯先生所在的武器房崩塌了!」

  心口像是被人狠掐一把。丟下手中的鵝毛筆,立即從座位上站身子。「有沒有在第一時間進行搜尋。」

  「人力有限,已做最大的搶救。」冷汗不斷的從額間滑落,他是個明眼的人,看得出來翠嗣大人有多麼重視那個神工匠。但他該說嗎……那間武器房,不是自然垮下,而是人為。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房屋會這樣突如其來的坍塌?那間房都已經過了兩年有了,為何不曾見過它塌陷過。快步走到住宅的隔壁小房,那間武器房毀的相當徹底。

  最基本的從地面毀壞,屋子失去支撐,垮下來。翠嗣沉著臉看著這個景象。「霽堯呢?」

  「……我在這。」他坐在一旁的空地,盤著腿同樣看著塌陷的小屋,一臉不明白。為什麼會垮?

  順著他的聲音回過頭,二話不說快步地走到他的面前。「沒事嗎?」大掌輕柔的撫向他的臉頰,臉上的線條也有軟化,鬆口氣地釋出淡笑。

  「我沒事。」怎麼感覺他好像…好像有點太過頭了?把他當朋友,也不該有這樣超過的舉止吧。「喂…」

  翠嗣回頭看著那群賢者。「給我查。到底是誰做的,限你們兩天內給我答案。」竟然有人可以這樣擅自闖入他的住宅,無視他翠嗣,還動手想傷害他的人?勸他把自己的小命顧好,這兩天內絕對會把他給揪出來。

  「喂…翠嗣…」他的臉色變很多,忽然覺得他的神情比外頭的魔物還可怕一些。

  「嗯?」

  反差會不會太大了些!剛才還一臉和修羅沒兩樣的表情,現在又是溫和微笑像個天使!「呃,沒事啦。只是武器是真的都壞了,要搶修可能也沒辦法。」

  「那些東西無所謂。」只要他沒事都好。

  ……等等,什麼無所謂。難不成他就用這些武器,好將他綁在這裡而已?「你到底是什麼居心。你只是想把我留在這裡?」

  怎麼回事,他突然動了氣,是因為他以修理武器的名義,將他留在這裡,束縛他的自由嗎……「霽堯…」

  「那些損毀的武器,只是你拿來利用好將我留下。」紫色的眸子冷漠地瞪向琥珀色的雙眸。武器也是生命,只是他們呈現的方式,是冰冷的外表。它們代替人們的雙手,撕毀前方阻礙物,擋下人們所受得傷害。他們只是沒辦法像人類一樣會有言語的表達。

  他大概猜的出來,現在的他為何這麼生氣。因他這樣對待武器的關係,但武器終究只是武器。人們對他而言,也只不過是披上虛偽面具的魔物,一顆可利用的棋子,不用投入太多的情感,該利用則利用,不該利用則扔棄。他有些頭痛的揉著額間,「現在不是談論這事情,而是你的安全有沒有受到保障。」

  「我的安全算得了什麼?」冷嗤一笑。他這個小小、不起眼的人類算得了什麼。他不會尊重那些武器,對於他這個用雙手,將它們打造出來的鍛造師來說打擊會有多大,就像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被人唾棄一樣啊!

  「霽堯。」低叱一聲,漠然地琥珀眸子凝視他,帶著三分警告。「夠了。我們這件事談論到此為止。」他沒有放棄他這個人,憑什麼對他說他不重視他的安全。相反的,他在乎。在乎的感受遠早超過他表現出來的模樣!

  「好,那我明白。」他站直身子,拉起身上的斗篷,狠狠地甩在翠嗣的身上。「聽好,那些錢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你也別再打擾我的生活。」

  「慢著!」

  翠嗣大掌立即扣住霽堯的手腕,下一秒卻將他狠狠地甩開,甚怒的紫眸瞪向他。「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那些透過自己雙手獲得重生的孩子,被人狠狠拋棄的那種疼痛!「向你這種與世隔絕的人,不會懂。」

  轉身,拋下一行錯愕的人,跨步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不,不可以讓他離開。「……易燃之網。」薄唇輕啟,朗聲念出咒語,下一刻霽堯無法動彈。在他腳底下出現巨型蜘蛛網,看著其他賢者愣在一旁,不知該說什麼。

  那…那不是用來捕捉魔物的網,翠嗣大人竟然在此時用在這裡……

  霽堯氣惱的看著腳下該死的網子。使勁扯著自己的腳,步伐卻一動也不動僵在那。「哈…哈哈哈!很好,你做得很好!高貴的翠嗣大人!」

  「不管你說什麼,我不會讓你離開。」……說什麼也不會。他不會讓他離開他的身邊,哪裡都不去。哪怕他會就此恨他也無所謂。緩緩地走到他的身後,雙臂將他給攬進懷中。

  「……我不會放開你,就算你恨我也相同。」喃喃地聲音,只傳近他和霽堯的耳內,一清二楚。

  「精神…耗弱…」咒語一落下,暗黑的雲霧立即圍繞著他們倆,直到狂風一吹,將雲霧吹散,他們腳下的網消失,極力反抗的神工匠,失去意識的倒下。

  「翠嗣大人……」

  琥珀色眸子瞥了一旁的賢者,隨後將目光放回昏厥在地的霽堯。「去完成我指派的工作…不,就算不去完成,我大概也明白是誰動的手腳。」彎下身子,將他整個人輕輕地抱起,害怕他再受到傷害似的,動作輕柔的不可思議。

  賢者一臉謹慎,恭敬的壓低頭。「是,翠嗣大人打算怎麼做。」

  「如期赴約。」他會要那個人,付出該付出的代價。

  「是。」

  翠嗣扔下身後那片慘狀的小屋,準備走進大宅時,忽然停下腳步,低著頭看著懷中的霽堯,眸子露出一股溫暖的笑意。「武器…裡面的武器通通留下。」他等事情處理完,會親自好好的對待這些武器。

  隨後疾步走回大宅,走向霽堯專屬的客房,命人打開房門之後,看著裡頭的擺設有些愕然。

  到處都是鍛造武器的原石。

  但也只限於某一區域,剩下的空間,還是保持整潔,沒沾染上一絲灰塵。嘴邊勾起溫雅的微笑,將懷中的霽堯輕輕放在床舖上,坐在他的側邊望著。

  那雙獨特的紫色眼眸,總是能夠很準確的觸及他的心靈。

  溫暖的大掌輕輕地覆在他的頰邊。「就算眾人厭惡我,我也不允許你厭惡我。」他是他最重視的人,這一點,從現在起不會改變。

  他知道為何他會這麼的生氣,這點明白。依他身為武器的鍛造師身分,每一項武器經過他的雙手精心煉製,早就與自家的小孩沒有兩樣了。他對它注入的情感,絕對不少於對於自家孩童的關愛。

  翠嗣壓下身子,在霽堯的額間印上淺淡地一吻。「就像你對待它們一樣,你在我心裡的地位佔有一席,明白嗎?」不管他採取任何手段,他翠嗣絕不會讓他霽堯離開。

  「好好休息。」翠嗣站起身子,側身看見床邊的那扇明鏡。對著鏡子露出一抹淡笑,「真是糟糕,竟然忘了摘下眼鏡了……」

  


  
夜間的朱諾,星辰高掛在空,成了夜晚照路的燈,華麗的北島學院交際廳,每個人褪下平常所穿著的服飾,全穿上高級絲綢製成的禮服。

  女孩子們穿著華麗禮服,各種顏色皆有;男孩子穿著筆挺的西裝,黑和白的禮服,朱諾的交際廳,彷彿普隆德拉每年舉辦一次的王宮舞會。

  帶著艷紅絲質手套的玉手,輕捏著羽扇,水亮的眸子深情款款地凝望眼前的男子。男子高挑的身形,搭上合身的勁黑西裝,那頭光澤透亮的翠綠長髮繫成一束,垂在左側的肩膀。

  迷人的琥珀眸子同樣望著眼前的女孩,冰冷的眼神不顯露出一絲情緒,但嘴角的淡笑卻讓看著人不由自主的貼近。

  女孩的嘴角微微地上揚,半掩面容的扇子放在胸前,那張秀麗的容顏暴露在眾人的面前,粉色的菱唇漾著光澤。「翠嗣大人,您來惜蓉的生日宴會,惜蓉感到無比的高興。」

  笑意加深,琥珀眸子微微瞇起。「能夠讓您感到歡欣,真是翠嗣的榮幸。」

  「啊,對了。」惜蓉笑的將雙手輕輕的一合,「我們跳一首,好嗎?」水眸央求的盯著翠嗣。

  比起跳舞,他更想當場戳破她現在這張偽裝的面具,只是礙於她貴為會長女兒的身份。扯起有些冰冷的微笑,大掌遞向前。「請吧,惜蓉小姐。」

  這個夜晚會很漫長,翠嗣漫不經心的在舞池與惜蓉共舞,心思卻繫在遠方與他賭氣兩天的神工匠身上。

  那雙攝魂的紫眸,望著他,不再是散漫、輕鬆,那副自在無人能夠干涉他自由的神情。而是些微的怨恨,厭惡,但…他對他這樣的樣子,並不討厭。

  「翠嗣大人,惜蓉能夠邀請您在這陪惜蓉再過兩日嗎?」她微微的偏著頭,嘴邊漾著微笑。

  琥珀眸子看向她一眼,嘴角的淡笑揚起。「也好,那就麻煩惜蓉小姐。」說實在,他十分享受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他的每種模樣,都不願錯過。利用這次霽堯對他的恨意,他能察覺出──其實他對他的感情早已下了不少,只不過這樣的小把戲,玩一次就夠了。

  惜蓉開心地輕拍著雙手,藕臂迅速的攀上翠嗣的右臂。「太好了,那麼我們就去跟父親說一聲吧。」

  「嗯。」差不多,也該放消息了。

  指尖輕輕地一捏,響亮的彈指聲落下,交際廳外頭立刻綻放大朵、艷麗的煙火,繽紛的色彩即刻吸引眾人的目光,當然惜蓉也不例外。瞥向一旁笑開懷的女孩,她的手揣著他的衣袖。「看,翠嗣大人,父親大人對惜蓉真好呢。」竟然會遠從克魔島將煙火運到這。

  「呵。」父親大人?面容冷漠的嗤笑。那些煙火,可是他從克魔島那運來,命下屬執行任務的指令。與有段距離的煙火點燃,利用火箭落在煙火位置上頭,對他翠嗣來說,並沒什麼困難。

  應該…已經去通知霽堯才是。

  「對了。翠…翠嗣大人,父親大人他說,他有意願找您當……」她抬起小臉,看著他嘴角的笑靨,聽著他說的話,有些傻愣在那……

  從容中帶絲溫柔的微笑,琥珀眸子染上笑意,同樣望著惜蓉。「別讓我失望。」好戲才剛開始,別讓他有押錯注的感覺啊……霽堯。

  「霽堯先生。」

  「我說過多少次了,放我出去,否則別來煩我。」他沒好氣的回頭睨翠嗣直屬隨從一眼。該死的混帳,利用下三濫的法術將他定在原地就算了,竟然還使用什麼精神耗弱!讓他整個人直接昏死,倒了一天半。

  清醒時,還隱約覺得頭痛到快裂開。沒良心的傢伙,就放著他往地上倒!虧他霽堯還那麼盡心的替他做事!

  「霽堯先生,只要請你跟我來一個地方便可。」賢者那副央求的模樣,語氣無奈到一個極至點。「不耽誤您多少時間,只要你跟我來那個地點,剩下的就隨你便,你愛去哪就去哪,沒人可以攔你。」

  放他離開?霽堯放下手中的物品,轉身向著那名賢者,暗諷的笑道:「你家主人會那麼好心的放我走?哈,敢說他沒打什麼歪主意?一向都只將人當旗子看的傢伙,能夠好到哪去。」就連身邊跟隨的他也不例外。

  「這是主人親自下令,我們違背不得。」再說,就算翠嗣大人有任何的打算,他們也只有聽命行事的份。「霽堯先生你不是一直都想離開這個地方?為何就不賭這一次試試看。」

  ……就算他賭輸了,也改變不了被留在這的事實。他賭贏了,或許真的有辦法像他所說的,能夠一走了之。不管怎麼算,輸贏他都佔贏面。「……好啦,要走就快走,別在這裡耽擱我的時間。」拉起停放在一旁的手推車,快步走到賢者的面前。

  賢者微微地一笑,「好的,麻煩霽堯先生往這來。」

  穿過長廊,走到距離他房間沒多遠的小閣樓,賢者推開緊閉的大門,堆放在地面的損毀武器,立刻映入霽堯的眼簾。

  「這個…」這些不是那時在小屋內,來不及挽救回來的武器!他放下手推車,快步的走到武器面前,隨手握起一把損毀的法杖。潔白的手杖,前頭損毀的雙翼,靈魂之杖……錯不了,這把武器完全是那個有錢到爆炸的綠毛所有。

  只是,那又如何。收集了這些武器,又能代表什麼。「…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翠嗣大人很珍惜霽堯先生所看待的物品,他很明白你所注重的是什麼,所以才將這些損毀的武器擱置在這裡。」

  「然後呢。」擱置在這裡又能代表啥?難不成就只是這樣,以為能夠要他原諒?紫眸深深的凝望堆成三大區的武器。

  「這些武器的分類,不假就他人之手,全部都是翠嗣大人自個兒整理出來的。」

  「全部……都是那傢伙?」不、不會吧。他竟然會這麼做……真的就那麼希望他能夠原諒他?

  「他的手…」

  「是?」

  「他的手應該沒有被這些損毀的武器割傷吧。」微低著頭,他只覺得臉上一陣燥熱。

  「這點,為何不請霽堯先生自己去看呢?」賢者微笑的走到他面前,恭敬地接下他手中握的靈魂之杖殘骸。

  美艷的紫眸恢復往日的吊兒啷噹神情,瑰色的薄唇噙起一笑。「說吧,他在哪。我要先找他算帳完後再離開。」擦過賢者的側身,走到自個兒的手推車面前,拿起放在裡頭好一段時間的學生帽,戴上。

  「他就位於北島的學院交際廳內……」

  『──情況相當危急,翠嗣大人正面臨危險的處境……』

  ……搞什麼!他情況危急!現在是什麼跟什麼啊!

  霽堯跑出大宅,趕往北島的交際廳,一路上滿腦子都是那位賢者所說的話。那個綠毛的會面臨危險處境?開玩笑!魔物看到他都只有吃虧的份,哪輪得到他吃鱉。

  那名賢者一定是對他亂說,扯好玩的。

  但……想歸想,他的雙腳卻不由自主地朝著北島方向奔去。

  站在交際廳內,眾人目光注視的一對佳人,坐在大位的賢者公會會長開心笑到合不攏嘴。

  琥珀眸子盯著穿著華麗的女孩,溫和的嗓音在這片靜謐的大廳響起,「惜蓉小姐。」看著她一臉期待的模樣,不經扯起一抹諷刺的淡笑。「遊戲適可而止就好。」

  「……什麼遊戲?」

  「放火燒了我家的屋宅,妳以為我會因為妳是會長的女兒,就放過妳嗎?」凌厲的目光立刻掃向她,看著她小臉血色褪去,一臉著急慌張。

  她緩緩朝著會長的方向退了一步,「…我不懂你再說什麼。」

  「翠嗣,有些話是不能……」

  「會長大人,您疼愛女兒這點翠嗣非常明白。」一句輕柔的話語,立即打斷會長所說的話。琥珀眸子默然地凝望著惜蓉。「但還是分清楚界線才好,孩子別寵過頭的較好,會長大人。」

  看著她刷白的小臉,沒有一絲同情的情緒,以他既有的溫和步調,狠狠地打擊。「四天前,妳的當日行程我調查得很清楚,妳並不再宅邸,也有人目擊妳所服侍的貼身隨從潛入我家住宅,放火的時段又這麼湊巧的離開。」

  「那也是他要擅自行動!」

  「沒妳的吩咐,他敢這樣做?」翠嗣語氣平淡的補上一句,斜睨看著穿過人群走來的霽堯,嘴邊的笑意逐漸加深。「我的人在屋內,要是他有任何閃失,妳負責得起一條人命?」

  「要是他不要來圍繞在你的身邊就好了啊!」

  「惜蓉!」

  水眸看向自個兒的父親一眼,慌張的眼神拼命朝著會長求助。

  「會長大人,您的女兒,看來還需要管教些,對不?」緩緩的走向人群,大掌牽起站在人群中的霽堯,執起他的手輕印一吻。

  「你肯來找我了啊。」琥珀眸子盯著雙頰漸漸染上緋紅的神工匠。「想對我說什麼,或者,我該對你說什麼……只要你要求,我什麼都給你。」

  「那些武器……」

  「我為你將它留下,高興嗎?」翠嗣巧妙的將他帶離交際廳門口,同時,幾對眼也直盯著他們瞧。

  有些彆扭的霽堯壓下頭頂的學生帽,聲音更是細小的如蚊般。「多事幹嘛,我開不開心關你什麼事。」

  翠嗣的臉緩緩靠向霽堯,柔軟地唇瓣貼在他的耳際。「…有,關係很大。」

  呼出的熱風在他的耳邊圍繞,立刻燒紅了霽堯那張臉。

  「你重視的物品,未來將是我重視的物品。」當然,他所重視的……「你,歸我所有。」不准他人碰觸,除了他本人之外。

  紫眸斜睇向他的雙手,隱約瞧見他手上那些數不清地細小傷痕。「翠…嗣……」

  「真難得聽見你叫我的名。」指腹勾起他的下顎,在他唇邊淺吻,壓低音量,將霽堯整個人拉進懷裡。「……別這樣看著我,有很多事情,我們該好好的說清楚,不是嗎?」

  「呃。」燒紅的臉蛋,蒙上霧氣的紫眸瞪著眼前的人。「不是說這個,我是來…來……」

  「關心我。」

  「呃,對。」霽堯沒好氣地捶他一拳。「可以不用說得那麼直接。」存心要他遭到眾人眼神唾棄就是。

  大手悄悄地搭在霽堯的腰上,將他慢慢的帶離北島。

  「也可以換個方式說,你是我唯一關心的……」

  「哇啊啊──!」霽堯伸出雙手摀住他的嘴,紅到耳根子的臉頰,像是可以滴出血似的。「別說了別說了。」饒了他吧,他只是一名小小的神工匠啊。

  「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笑意渲染到琥珀眸子,溫和的神情和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樣根本不一樣!他嚥了嚥唾沫,紫眸有些緊張的看著翠嗣。「欸,我說……要是哪天,我做出讓你生氣的事,你該不會直接念法術劈了我吧?」

  「倒不至於。」

  但他會費盡所有心力,將他牢牢的綁在身上,不管他逃到哪去,絕不放手。

  
《Fin》



後記

》寧歆玥
啊哈哈哈。該說什麼啊……啊對。我要說,這次能夠和兔兔娜(娜伊)合作圖文──嗯,天哪天哪!這讓我太興奮了啦!偷偷地跟你們說,其實我期待圖的時間就從一開始──決定要圖文合作的那刻起。
滿腦子裡無時無刻都是自家的兒子和女婿的模樣,知道我肖想這天肖想多久了(誤)!看著小倆口成連理,身為娘親的我是多麼自傲(啥?)。
想說一句:親家(咦),辛苦了!
長達幾個禮拜的抗戰,終於在七夕當天能夠如期的誕生,我除了感動還是感動。我相信也有人認為這是大風大浪的激情路線,錯了,這是老少咸宜的清水文。七夕口味還是別吃太重的好啊。
只是有句話還是得說。孩子們,雖然你們是走清水路線,但我相信事實上絕非如此的,這點不用你們跳出來澄清,我自然曉得……(被痛毆)
翠嗣:我才不可能那麼簡單就放過霽堯(腹黑笑)

乖婿,對我家兒子好一點啊,不…溫柔點啊(淚)

最後呢,我得感謝兔兔娜的幫助,讓我很高興地完成一同完成這部《The Best Partners》,希望大家看得愉快,當然,我們也寫/畫得很開心!
七夕情人,願祝各位能夠開心地與另一半一起度過,沒人陪的話也沒關係,只要你們不介意,我會陪各位一起過(被巴)。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寧歆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