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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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 孽徒啊、孽徒啊……《作者：寧歆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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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隔天一大早，霄凌欽將堆在身旁的木堆熄了火，拍拍雙手悠哉悠哉的走下山，到達臨近城──奧拿特城。

奧拿特城擁有豐富的礦產，他們探索山內礦物與挖掘功力堪稱數一數二，這裡雖然礦物資源豐富，但相較於愛斯坦城，農物、畜牧產業不佳，地質也不適合種植的他們，只能夠向愛斯坦城購買民生用品。

礦城稱號的奧拿特城，城內的居民男的各個身材高大體壯，女人比於愛斯坦城的身形也壯許多，與愛斯坦城女子的柔弱、秀氣不同，奧拿特的女人豔麗，工作的能力也不比男人差，有話直說，豪爽的個性令男人又都不敢小覷，女人欣賞。

當他一腳踏進奧拿特城，也不開始尋找拉葛草，而是逛起街來。他先是到東區繞了一圈，礦城內的礦物手工品一點也不精細，還稍嫌粗曠了些。沒辦法，這裡並不是重視物品精細的愛斯坦。

東區繞完之後，他改走往西區。西區的特點是以賣藥草、魔法商品為主的區域，不少魔法師都會特地前來這裡購買物品，他想在這裡買到拉葛草應該不是問題了吧？如果還真的買不到……

他也只能拍拍師傅的肩膀，對著他說：這一切都是命。

只是，他當下皺起眉頭。那個老傢伙一向最不認命。基於師徒的道理，他也不方便說什麼。畢竟師傅在可以收學生時，他就成為他第一名弟子，接下也沒有任何學生敢拜在他門下，算他倒楣。

啊……算了，先做正事要緊。

霄凌欽一腳踏進其中一家，看著琳瑯滿目的魔法物品，他的雙眼頓時一亮。嘖嘖嘖，這裡的藏物果然不亞於愛斯坦。左邊看去是藥草製成的魔法藥水，右邊看去是魔法師專用的法杖……法杖。看到那個他才想起來，昨天他一把燒掉的法杖，到手時間還不到一天，就完全燒毀。

要不現在就買一把賠他？

正當他走到右側法杖櫃前……不行！他連忙將手給收了回來，萬一讓他發現法杖的等級不一，還是給他抓包怎麼辦？不僅折損他的錢包，最慘的還是要被他狠狠修理一頓，一個沒搞好，他可憐的小瑩雪畫像就要在老傢伙的手中毀滅了。

怎麼辦怎麼辦……這下苦惱了。

霄凌欽一會兒走向法杖櫃前，一會兒又退後了好幾步，又是嘆氣、又是原地躊躇。看得站在櫃台前的老闆眉頭也不自覺地深鎖。

「喂！你到底是要買還是不買啊！」老闆沒好氣地問道。如果讓他在店裡左繞右繞，他的生意不知會不會大打折扣？或許有些顧客就不敢往他這來。

黑玉鳳眸斜睨向老闆，有些無奈地走到老闆面前，難過的模樣使得原本蒼白的臉龐更加慘白，偏紫的唇瓣更是沒了活力。修長的指尖敲在櫃台上。「我說……老闆啊。我現在有件事很困饒呢。」

看著他的眼神與他虛弱、困惑的語氣，老闆不禁軟下心來。「唉，年輕人，有什麼事好說，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啊。」要是沒錢買用品，他還可以讓他稍微賒帳。

「那老闆我說了……」霄凌欽大嘆口氣，整個人癱軟地趴在桌上。「你認為我該買法杖嗎？」買了怕掀底被教訓，不買還是會被教訓。

「要是缺法杖就買啊。」

「我也知道要買，但是，」趴在桌上的他，側著臉、凝望著老闆。「買了會被師傅教訓。」雖然下場都一樣，但不知哪個比較好過……

老闆有些懊惱地看他。這樣也麻煩了，買了還會被教訓，該不會這個年輕人只是剛成為魔法師學徒沒多久？「那就別買啦！」老闆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等以後師傅再給你一把就是了。」

是嗎？等師傅再給他一把法杖啊……也對。既然都會被修理，那不如等那老傢伙在買一把給他不就得了？思即此，霄凌欽開心地微笑。「感激你啊，老闆。還有一個問題，你這有賣拉葛草嗎？」只要把師傅要的草給帶回，他的懲罰應該就會減低不少，只要再找個東西向師傅賠罪……

「很可惜，年輕人。拉葛草已經售完了。」老闆一臉無奈。該怪就得怪他的速度不夠快。「拉葛草在昨天晚上就已經全數售空。我聽幾位魔法師說，拉葛草是最新的魔藥藥引，所以才有人上門將所有拉葛草買光。」

「不是吧……」他一張俊俏的臉立刻垮了下來。那他還是難逃師傅教訓的命運？不……他不認命，他得追隨著師傅的精神。「老闆你確定？」緊張地立刻將雙手扣住老闆的單拳。「我的小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中，我是生是死都得靠你的一句話斷定啊！」

「你這樣哀求我也沒有用啊。」

「再請你去翻一次看看吧，如果沒有的話……」他側過身，感嘆的嘆口氣。「我也沒辦法了。」他也只好咬著牙去跟師傅報告了，既然都找不到草……那他又能怎麼辦？

「年輕人……找不到拉葛草你的下場真的有那麼慘嗎？」老闆一臉吃驚地望著他。魔法師師傅脾氣都這麼糟？把好好的一個年輕人操成臉白、唇紫、氣色差。

「其實也不會怎麼樣啦……」他哀怨地將目光看向遠方。「頂多被師傅給一腳踢到更遠的深山丘陵，讓他一輩子也看不著我，我也有長時間回不來……」

「小兄弟，對自己的人生要有信心啊！」老闆用力的拍打他的肩膀，「以我的人脈你還認為有什麼事我辦不到！等著，我馬上去調貨給你！」說完老闆立刻走進櫃台後的小門。

「啊啊……老闆你人真好。」霄凌欽感動萬分地望了老闆匆忙的背影。那麼剩下的……就是那個毀壞的法杖。不過既然老闆都說了，也不需要自己買一把還他，那麼師傅應該會支助下一筆資金吧？

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後，老闆開心地又從裡頭走了出來，他將手中的那把拉葛草交到霄凌欽的手中。「這把算你五枚銀幣就好！」

嚇……真是太感心了。他微笑著，一邊從腰帶中取出五枚銀幣交到老闆手中，一邊道謝。「老闆你人太好了，相信我，你的生意會更加興盛的。」爽朗的笑容，在瞬間揮別他剛才的陰鬱。

踏著愉快地腳步離開了店家，霄凌欽仰頭看著斜掛在橙色天空的日陽。「真是糟糕……」喃喃自語地說。不加緊腳步，恐怕師傅會更想劈了他。

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空移咒語的事，他已經不管了。再說，他看看四周也沒有什麼行人，這也算將法術運用在緊急事物上吧？霄凌欽將藥草給收進腰袋內，隨後樹蔭底下找到一把樹枝。將樹枝給握起，並在地上畫了個魔法陣。

搞定。

接下來就是……他人踏進魔法陣內，心裡默念的咒語，想著他要到達的地點。一般魔法師使用初級的空移咒語是不必詠唱，也不必畫魔法陣，但對於初學者來說，這些動作都是必備的。

在腳底下的魔法陣發出白光與他咒語互相輝映，以魔法陣為範圍，一道圓柱由下至上延伸，直到光影褪去，魔法陣隨著人的位置一同消失。


※


愛斯坦城內的北區，石磚砌成的圍牆內包含了三間同樣的房舍，外頭與一般的房屋沒什麼不同。當將第二間屋門推開之後，一張大的幾乎要將房間佔掉三分之一的大床，勉強用來會客的椅子和桌子得併成一直線的排在牆邊。

會客的椅子上做了一名男子，木製小圓桌放了一杯冷卻的茶和一大疊書。他優雅的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翻閱書，偶爾注意床上沉睡的人影。

從隔壁左側廚房內走進來的侍女敲敲門，「龍先生，請問要來一杯熱茶嗎？」她拖著熱茶壺到他身旁詢問。

蒼冰色髮的主人抬起了頭，看著侍女禮貌性地微笑說：「不用了，謝謝。」隨後雙眼又放在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兒。

躺在床上的人影翻了個身，酒紅色的長髮散在粉色的頰邊，他縮成了一圈，微微地睜開眼，迷濛地褐色眼眸看了坐在會客椅上的人，隨後又緩緩閉上，繼續熟睡。

男子仰頭看著一旁的侍女。「不必在這招呼我，去忙妳的。」隨後低著頭，繼續翻閱手下的法術書。還是先等六瑩雪睡醒再商量錢的事情。


※


同樣的時間，透過空移咒語回到愛斯坦的霄凌欽悠閒地踏著步伐，走在有些空蕩的道路上。

真是奇怪……往往這個時候，應該會有不少人在這裡走動、買賣才對，為什麼今天卻沒什麼人在這？反而是拍賣市集的方向……鳳眸凝向熱鬧的市集。

那裡聚集了不少的富家子弟，當然看熱鬧的居民也不少。

反正拉葛草也拿到手了，去那裡看看也不會怎麼樣吧？再說晚點看到師傅那張老臉，對他的安全還多了幾分保障。他淺笑，隨後邁開步伐往拍賣市集的方向走去。

「啊，抱歉抱歉，借過、讓讓。」霄凌欽穿越過人群，一下子就擠進了最前排，他看著籠內的人影……穿著簡便，柔亮的淡黃髮絲，那臉上笑意不曾減退的清秀俊臉很容易的吸引所有人目光，深邃地眼眸不斷來回巡視市場附近的所有人。

他好奇地推推身旁的買家。「欸，請問一下呀，這個是在拍賣什麼？」

「妖精啊，大哥。」那人沒好氣地斜瞪他一眼。「不明白就別擠進來湊熱鬧嘛。」

「唉呀呀，抱歉抱歉。」霄凌欽笑臉的對那人陪不是，繼續問：「那個標下來了沒？」

「哪有這麼好標的啊？」他大翻個白眼，一臉怨懟地看著站在台上的老闆。「你看那個商人的模樣，小氣又吝嗇，開的價又是天價，有誰喊得起啊。」

「哦……」他頗有意思的長吟。鳳眸仔細端詳起籠牢內的妖精。他想想哦，要是將妖精給買下再換回小瑩雪的畫像，應該算是比不錯的交易吧？再說妖精那麼難得，就算留在身邊觀賞也是不錯的事情。

想著，他微微勾起淡紫薄唇。「嘿，喊價是多少啊。」

「怎麼，要買啊？」看到有人上門喊價，黑商人笑了。「七百金幣，不二價。」

哇啊啊……真是貴得嚇人。霄凌欽驚訝地倒抽口氣。開玩笑，七百金幣都可以買幾棟房舍了？只不過妖精也挺值錢的，畢竟物以稀為貴嘛……他愣了一會兒，忽然走到了台下，手抓在台前、一個翻身躍上。「我們來商量一件事。」他立刻跑到黑商人身邊，一手勾著他的肩，親密地在他身旁說起悄悄話來。

「七百金幣我是沒有……」

「沒有你還說那麼多幹嘛！」

商人臉色瞬間變色，正打算掙脫開時，他又順勢拉著商人的另一隻手。「唉……別急嘛，就讓我把話說完。」看著商人狐疑地模樣，他就繼續說了。「你瞧一個魔法師學徒能做什麼？我知道不能做什麼，但他的師傅總行了吧？」

「既然都可以教導學徒，你想那名魔法師的能力也不差吧。現在我跟你做個交易，我將我的師傅借給你，你將妖精賣給我，划算吧。」霄凌欽在內心感嘆，師傅，為了博得您的歡心，徒兒也是用心良苦。

「一個妖精賣你，師傅卻只能借我？」

「是啊，你想想看，我要是將師傅給借你了，我這個小小學徒能做什麼？再說我只是為了討師傅小小的歡心而已。我明白你這樣的商人不會理解師徒的情感，但我只要將師傅借給你，你要多少寶物就有多少寶物？」

黑商人有些苦惱，而他趁機繼續下猛藥。

「還在猶豫什麼？我師傅可是有名的哈奇登耶。告訴你，你要是成交了這個買賣，反而是你賺到哦。」他對著商人微笑，說完後站挺身子，拍拍商人的肩膀。「好好考慮。」

哈奇登算是魔法師裡面算不錯。再說如果真的要雇用他來捕捉稀奇物品，反而還相對的貴，但請個兩次他所損失的七百金幣就回本。黑商人看著即將要爬下台子的霄凌欽一喊：「慢著！成交！」

台子底下一陣唏噓中，他嘴角微微地勾起。「謝謝先生呀。」這下成交！

他笑著看著黑商人將鎖在鐵籠上的鍊鎖解開，把裡頭的妖精一把推到霄凌欽的面前。

「先說好，簽單據啊。」黑商人笑地賊透的模樣真是令人反感。

他握起筆來揮灑的在單據上簽名。「明白。這樣行了吧，那麼我就先離開啦！」

一把抓起方才商人在妖精手上綁的繩索，悠哉悠哉地離開拍賣市場，回到了他和師傅一同居住的房舍。

其實從拍賣市場到房舍也不需要多久的路程，很快的回到房舍的他們。霄凌欽將妖精給安頓好後，去找了一把小刀把妖精手上繩索給切斷。「好了，這樣就不疼了吧。」嘖嘖，那個商人真是糟蹋了這個妖精呀。

「師傅！我回來了！」

白髮蒼蒼的魔法師順應他的話，從房內裡頭走了出來。「終於回來了，兔崽子……」看著客房內坐在椅子上的妖精，他驚訝地差點瞪凸了雙眼。

「你又幹了什麼好事！」他氣憤的一把揪起他的衣襟。

被他抓個正著的霄凌欽無奈聳肩。「沒什麼，只是順手拯救一名無辜的小羔羊。」隨後從腰袋內拿出拉葛草交到師傅的手中。

「完畢。我應該沒事了吧？」

「沒事？你給老夫解釋清楚，那名妖精是怎麼回事。」那不是他在北諾森林抓來的？怎麼又回來他的手中！而且還是被這個兔崽子給帶回來的。

「讓你息怒的啊。」他說的無辜。

「息你個頭！」他氣地無力一把放開他，眼尖的看著他空空的雙手。「快說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的法杖到哪去了？」

「啊啊……」就知道會這麼問。鳳眸哀傷地看向一旁。「被野狼給叼走了。」

不，以這個兔崽子的能力來看，絕對不是被狼給叼走，要真的被叼走也是這個傢伙給狼叼去吃才對！

「啊對了，師傅。」

他又給自己捅了什麼婁子？

「我把你給暫時借人了。」話一說完，他有一種背後好像都插滿刀的感覺，隨後一把指向看戲的妖精。「為了把他贖回，只能動用您廣大的名聲。」

師傅被他的話給嚇地目瞪口呆。「孽徒啊！孽徒！老夫到底做什麼事，老天這般懲罰！」

「兔崽子！」哈奇登惡狠狠地瞪霄凌欽一眼。「你跟老夫有仇啊！」

「沒。」他笑得燦爛。「怎麼可能會有呢，您說是吧。」

「看是不只這一世有仇！」他狠狠在霄凌欽頭上賞了一個火爆栗子。「告訴你，老夫現在要出去走走，你要是再敢給老夫捅婁子，老夫就把你丟在深山裡餵狼！」氣地哈奇登揮著衣袖，快步走出門外。

「那妖精要怎麼辦？」

「自行處理！」他氣地對身後的他大吼。隨後自行去找那名黑商人處理他捅下婁子。


《第三章 – 完》


噗！
不知不覺就寫成了這樣……
前面看他跟師傅捅婁子捅的很開心。
可是師傅，心腸還真好……(感動)

順道一提，我又不小心拓展了些土地……
北諾森林是在愛斯坦再上方的位置，至於奧拿特城則是在愛斯坦右側，中間隔了一個山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