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





「瞧……你瞧那是什麼……」

……聲音從哪來的……要看什麼……

「看，很漂亮吧……等了這麼長的時間終於讓等到了……開花了……它開花了呀……是很漂亮的鵝黃色花朵呢。」

從一片漆黑中，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縫隙，刺眼的白光從那道縫隙一點一滴的滲透，直到黑霧全部散去。那朵鵝黃色的花屹立在光禿的山丘上，隨風搖曳，像是隨時都會被吹走似的……那剛才那聲音的主人……在哪？

視線在花的四周圍看著，他在原地繞上一圈依舊沒有半個人……怎麼回事……

「嘻嘻，你在做什麼？」

後面！轉過身子卻看見黃沙大地。

「看看你笨手笨腳的，來這裡、來啊──來這裡──」

聲音忽然飄到了好遠的地方，茫然望著無止盡地面，他感覺不到自己在移動，只覺得他的視線正以緩慢的速度前進，向著聲音來源方向前進。

他走到了山丘的最高處停下腳步。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遠方地面的紅也不知是不是夕陽照射的緣故，紅的好刺眼。耳邊風聲不斷地呼嘯，眼底一片茫然。

這個景象……這個景象到底是從哪來的……是幻覺……幻覺對嗎？

「這個風……很舒服吧……景色……很美吧……」

……美？他微微勾起嘴角一笑……「好美……真的好美……」

「想要在近一點看嗎？」

他沒有回應，只覺得身子像是被人往後推了一把，眨眼的瞬間他已經從上方的山丘那到了地面。

緩慢地靠近，那抹紅似乎越來越明顯，地上的物體也越來越清晰。

時間倒退了……斜掛地夕陽沒過一會兒的時間緩緩攀升，柔和的黃光灑在地面。那些不明的物體，臉上驚慌的神情一個個地進入眼簾，殘缺的身體、遍地殘骸，毀壞的物體散布在各個角落。

「……這世上，我們恨的人、討厭的人……全讓他們消失了，全部都消失了。」耳邊的聲音隨著他的腳步一同前進，但踏在殘骸上的足印卻永遠只有他一個人的。

「這裡……再也沒有人可以打擾我們了……高興嗎？」

他笑著，緩慢地走到這村莊地正中心，圓型的廣場、完整唯一沒配破壞過的場地，高聳的木柱上綑綁著一具焦黑的屍體，誰也分辨不出他的性別是男是女，只知那身體雙手被反綁高舉，跪著懇求原諒的姿勢被燃燒殆盡。

他……痛恨這世上所有的愚蠢……恨著這世上的人們……因為眾人愚蠢的判斷就奪走了他所愛的人……

「……高興啊……真的……很高興呢……」

他微笑著、眼淚卻不自覺得落下。

時間依舊不停地倒退，死去的人們、毀壞的屋舍也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回覆，唯一不變的只有那具被燒成焦炭的屍體。而時間也停在被燒成焦炭的瞬間，緩緩地重新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