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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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氣地逼近，他擰起眉、二話不說立刻跳開一段距離，但背脊仍受到重擊！尼爾看了被架在石柱上的身影不見了，目光瞬間鎖定剛才攻擊他得那人方向。

──熟悉……太過熟悉了，以至於他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任何反應。

「……巧黛。」

她憂心的將受到重傷的鴞摟在懷裡，一旁掙脫海笑防衛的千歲立刻來到她的身旁。

「那女人要來了？」

聽了那聲音後，寒漠的目光看向那人。那雙深似潭水的墨綠瞳眸，從容不迫地笑容，雖然他曾受到他的重擊，但現在卻完全看不出異狀。

尼爾冷哼。「不愧是城主，先前受到嚴重的重傷，如今卻看不出異狀。」

「要迎接重要的貴賓，身為水城之主的我，怎麼可以缺席？」文竹儒雅的笑著，向前踏了一步將巧黛護在身後。「所以你是她派來的先鋒？想得還真周到。」

明白文竹用意的元巧黛，她默念咒術、召喚木精靈前來。溫和的綠色螢光將鴞包覆起，身上不均勻得龜裂隨著螢光緩慢的癒合。召喚與非自己屬性相同的精靈，要不是文竹幫忙……她跟本就辦不到。

不過這次──她不要再失去任何同伴！

大量的體力消耗下，元巧黛得臉色逐漸慘白，呼吸亂了套。

文竹斜眼睨了身後的動靜，與千歲對上了眼、勾起抱歉地苦笑後，墨綠雙瞳毫無情感得看向眼前的男人──那個是仿造他的魂魄製作出的贗品。

能力不盡相同，也有獨立的情感，就算是仿造出的成品……但，也能算是另類的手足，是吧？

尼爾的瞳眸裡閃過一絲精光，準備召喚土精靈攻擊卻慢了一步──從空中抽出青銅長劍，早已佈下結界陣牽制他的文竹，他笑著走向他，「這是我的世界，我的地盤……我還有相對的影響和控制，明白？」笑容帶了幾分無奈、幾分沉重。

文竹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一劍準確的沒入他的左胸，睇了他一眼，壓低的嗓子湊在他耳邊說著。「現在的你，礙到了我。」

瞬間失去所有動力尼爾、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似的，如泥般的癱倒在地，琥珀色瞳眸的光澤逐漸沉下。

在她到來的前夕，他很清楚這環境的任何塵埃正不安的震動著。文竹仰頭看如夜般黑的上空，應該……一切都可以如願的告段落了吧？

在這之前──他握著手中的青銅長劍將上頭的血漬甩開，再次拋入空中，邁步走到元巧黛的身旁，本以為她會以不諒解的神情看著自己，但卻沒想到她……

元巧黛努力地撐起微笑，但淚水仍在眼眶裡打轉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夠了、這樣就足夠了……

看了已恢復七八成的鴞一眼，文竹扣住她的手，中止了她治癒的動作。「再忍一會兒，很快就會結束。」

「結束……？」

「嗯。」文竹溫柔的替她順了順髮、勾在她的耳後，大掌托著她的後腦、整個人靠向前在她的頭頂親吻。「我保證，很快就會脫離這場噩夢。」他的神情裡流露不捨與決意。

反手將她抱在懷裡、喚起五大精靈圍繞在四周。

被異樣的氣息包覆著，說不出有感覺……元巧黛看了他的笑容後，心中的不安隨即如漣漪般不斷擴大。

他的笑容裡充滿了訣別的意味，這跟當初說好的不一樣。「……不……你不能這樣對我！你說過要起離開的！」

「我沒答應妳不是嗎？」他把無處可逃的元巧黛給拉回了身邊，透過精靈力的誘導，一點一滴的回收到自身──包含不屬於他的光精靈力。

隨著能力移轉，元巧黛自身的力量不斷地被抽離，最後整個人無力的任憑文竹抱在懷裡支撐。

「……怎麼可以……你這……個……大騙子……」她著急、無助，卻又無能為力……但身子卻聽不聽使喚地投入了黑暗。

「是啊，我確實謊話連篇。」

他用拇指揩去她眼角上的淚珠，看著她因為體力透盡的蒼白臉龐，不捨得在她的額間輕吻。

他不得不承認……因為有她，他才再次有了感覺、才再次感受到有活著的價值，或許這就是光精靈之所以選擇她的用意。

但他奪去了她原有的生活，現在又親手毀了她的生存空間。

「我不奢望妳的諒解，但我愛妳，巧黛。」

──正因為如此……

圍繞在他們身邊的精靈散去，文竹將元巧黛打橫抱起，走到負傷的海笑面前。

「帶她離開。」文竹沉默了一會兒後，緩緩開口說道：「這本來就是我為她準備的舞台，過了這麼久……也該謝幕了。」

「城主……」

「這是屬於我和她之間的事。」他直接打斷海笑的話。

文竹掌心向著地面輕拍，聚集力量開了一道通往人間的大門。

不需要任何言語，海笑很明白得抱起元巧黛走向那扇大門，走到門口前他停下了步伐，看了他好一會兒，憤恨地咬了咬下唇。「請您保重。」

看著他們四人走進了門內，他笑著將門關上，化成煙消失在這環境。

「告別完了？」

「是啊，難得妳有這樣的雅致。」文竹從容得回過身，臉上的笑靨頓時全數消失。

韶華聽了他這麼說，忍不住笑了，轉身看了看這四周的崩壞的景色，嘴邊的笑靨更是無法抑制得更加開懷。「對於你和我來說，意外的適合呢。」

她收起嘻笑的態度，血紅的眼眸裡充滿了怨懟。「我和你之間真是有扯不斷得孽緣，那麼不管你逃到哪，我韶華勢必會緊抓著你不放！你是我的，絕對！」

「那也得看妳有沒有那個能耐了。」文竹神色一凜，憑空抽出青銅長劍，如電般地俐落、準確的攻向韶華。

面對他的攻勢，她嬌小的身軀、柔軟的身段不斷的閃躲，一個旋身、事機也抽出一把赤焰般火紅的長鞭！拉起長鞭掃開他的劍，同時也拉開雙方的距離。

瞇起那雙血色鳳眸，從他的眼裡的深處……現在看到的人會是她，不──也只能有她！眼神裡充滿了恨、殺意……沒錯呀，她發自內心的享受這一切。被獵與獵人的感受，也只有在這段時間──漫長的歲月裡能夠體會到的生存意義。

韶華優雅的甩了甩鞭子，抬起蔥白的右臂在空中晃了兩圈，黑濁的霧氣在她手邊不斷得圍繞、最後成形了隻野獸。她寵溺的撫摸著野獸的下顎，聽著牠滿足的咕嚕低鳴。

「去吧。」一聲輕呼，野獸飛也似的衝向文竹！

她明白他現在的狀況，憑他現在的能力是贏不了她。她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唉呀──」

韶華朝著側邊逃離，閃躲過他射向的風刃──她愣了一會兒，肩上傳來的感覺，順著目光傷口方向看去……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後，那把青銅長劍冰涼的劍身也早已沒入她的肩頭，貫穿了她。

怪了……應該有和他保持有一段距離……順著剛才的方向看去只發現剩下半身的野獸，再看向他……韶華嘴邊漾起絕美的笑容。

啊啊……她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泊泊的鮮血不斷從他被撕裂的左臂冒出，他犧牲了一臂來到她的身後，牽制住她的動作後，隨即引用白精靈力由內破壞！

她奮力的舉起長鞭揮開對方。「……就算這樣……也好……」那股屬性相剋、在體內兩股力量衝撞下她痛苦的捲曲身子，但仍咬緊牙、站挺身子，維持住自己身為黃泉之都女皇的風範。

「這樣才不枉費我追了千年的時間。」她笑了揮臂想召開前往黃泉之都的大門，卻怎麼做都使不上力來──這時她的笑容僵住了，面對這樣的異狀韶華再看了他的反應。

他似笑非笑的望著她。「這可是我為妳準備的舞台，只給了妳和我。來吧，就針對這千年的恩怨，一次在這裡解決！」

在這有限空間、逐漸崩壞的水城裡不斷的追逐、廝殺……直到最後──消失在這夾縫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