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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嚴的大教堂,裡面聚集了許多位小服事,站在台上的修女,銳利的雙眼一掃台下所有學徒,「今天,是你們要去醫院助人的日子,希望大家能夠盡自己所能,幫助需要我們幫助的人。」

「是!」底下學徒齊聲喊。

修女滿意的點著頭,走到台下,帶領他們走到今日的目的地。



到了醫院大門口,修女拍拍手,「現在自由時間,直到六點整,回來集合。」

全員聽見修女這麼說後,小服事們手拉著手,一群一群攜伴離開,最後剩下一名男服事傻愣愣的站在原位。

修女走到他的面前,「棠雅,怎麼不行動?」

他抬頭看著修女,眨眨漂亮的雙眸,「我不知道要到哪…」

修女溫和的笑了笑,「到處走走,這裡需要你幫助的力量。」

棠雅用力的點著頭,「是!」轉身往醫院內部跑去。

一路逛下來,看不到其他同修的同學,幫助人的畫面,反而是聚在一塊,拼命的打口水仗。看到這裡,他不經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棠雅走到一間病房外,沙發上做了一名年輕的婦人,她抱著頭,淺淺的啜泣。

今天來這的主要目的,就是幫助他人對吧?棠雅提起腳步,走到那名婦人面前,禮貌性的問著她,「請問,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婦人抬起頭,眼中還啣著淚,「不用了,謝謝你的關心。」

她拒絕了他,他又能夠說什麼?他摸摸口袋,抽出潔白的手帕,並遞給婦人,「給妳。」

婦人接下他遞來的手帕,「謝謝。」擦擦眼角上的淚花。

「那我先離開了喔。」棠雅朝她行個禮,轉身欲離開。

「等等!」婦人叫住了他。

他不解的回過頭,「請問有什麼事?」

婦人咬咬下唇,「你能夠…幫我照顧小若嗎?」

「嗯,可以啊,不過您什麼時候回來?」

「不,我的意思是,能夠當小若的朋友嗎?」婦人垂下肩,「那孩子…從小就待在醫院中,一直被同年紀的小孩子認為是異類,到現在沒有半個人願意和他做朋友。」

「阿姨,別擔心,我願意和他做朋友!」他能體會那種心情,沒人願意親近,甚至還刻意的排擠…每當其他人都團聚在一起,有說有笑時,他真的好羨慕。

婦人露出欣喜的表情,蹲下身子,伸手緊抓著棠雅雙肩,「你真的願意嗎?」

棠雅想也沒想的馬上回答:「是!我願意當他的朋友!」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婦人緊緊抱著棠雅,不斷的說著謝謝。

棠雅兩頰泛紅,「阿姨…我想去看看小若在哪。」

婦人牽著棠雅的手,「當然!我帶你去。」

醫院中,最角落的單人病房。

乳白色的病床上,躺著一位臉色蒼白的小男孩,小男孩吃力的睜開雙眼,「媽咪?」

婦人衝向前,拉張椅子坐到他身旁,一手輕輕撫摸他前額,「媽咪來了,小若有哪裡不舒服?」

瑟若努力撐起笑,「我很好,不用擔心。」

看著他硬撐出來的笑容,她的心好痛。

眼尖的瑟若,一眼就看到站在門旁的棠雅,「媽咪,他是誰?」

「他…」

棠雅步向前,自我介紹,「我是棠雅,目前在普隆德拉的教堂內,是位小服事。」

「你是因為同情我才來的嗎?」

棠雅淺淺的笑著,「不是。」

「那是為什麼?」

「為了…自己私人的慾望,想交朋友的慾望。」

瑟若微笑著,「是嗎。」他身上散發出一股,與他相同的氣息。

孤單、寂寞…

棠雅走進他身旁,不悅的看著他,「你還沒自我介紹呢!」

「呵呵!我叫瑟若,長年住在“白色鳥籠”內,是位不折不扣的小病人。」

棠雅很不給面子的笑了一下,「哈哈,你的自我介紹好好玩。」

瑟若輕聲笑了笑,「多謝誇獎。」他給他的感覺,很不錯。

婦人看著他們倆,淺淺的笑著,「那我先離開。」

「阿姨慢走。」

「媽咪,路上小心。」

婦人輕輕點著頭,往門外走去。

棠雅雙眼直盯著瑟若。

瑟若也注意到他的目光,笑容掛在臉上,「怎麼了?」

「不知道這樣問會不會很失禮…你是為什麼一直待在醫院裡?」他看起來,就跟一般的小孩一樣,沒有異常的地方。

瑟若先是愣了一會,隨後笑了兩聲,「為什麼要這麼問?」

「啊…」為什麼?他倒是沒想過,只是很直覺性的想問罷了。「我也不知道。」

瑟若靜靜的盯著他…還是轉個話題。「外頭的世界,好玩嗎?」

「外頭嗎?」棠雅認真的想了想,「外頭有許多很新奇的東西,在大街上,熱鬧的不得了!」

「真的啊。」真好,他好羨慕…如果他能到外面的世界看看,該有多好?

看著他羨幕不已的表情,棠雅暗自下定決心,他一定要帶他出去看看外頭的世界。當然,現在不能跟他說,因為這是他給他的驚喜!

瑟若興奮的看著他,「外頭還有些什麼?」

棠雅笑彎了眼,「還有就是……」

時間,總是在愉快的時光中,流逝的特別快。

棠雅轉頭瞄到窗外的天色,一片漆黑,「啊!」糟了!

「怎麼了?」他為什麼那麼緊張。

棠雅抓抓頭,「集合時間超過了,我得趕快回去才行。」

瑟若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你趕快回去吧。」

「我明天再來找你!」棠雅握著他冰冷的雙手。

緊握的雙手,給了他承諾,瑟若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嗯!我等你來!」

「那我先回去囉!」棠雅跑到門旁,朝瑟若揮揮手,之後轉身往大門的方向跑去。

瑟若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眶裡淚水打轉著,他有朋友了,他是他第一個,願意和他做朋友的人…好高興、他真的好高興。

有朋友的感覺,真的很好。



遲到了半小時,棠雅跑很快的趕到了大門口,但是還是免不了一場責備。

修女雙手插著腰,皺起眉頭的看著他,「我不是說要在六點之前,就要集合完畢嗎?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修女身後的一群小服事,嘰嘰喳喳的取笑著棠雅。

「呵呵!他活該。」

「就是說啊,誰知他去哪鬼混?」

「對啊、對啊!」

修女轉頭,不悅的看著那群小服事,「安靜。」

小服事群頓時安靜下來。

棠雅低著頭,「對不起,修女,我會注意時間。」

修女看著他知錯的模樣,也不忍責罵,鬆開緊鎖的眉頭,揉揉他的頭,「知道錯就好,回去吧。」

棠雅點點頭,跟在修女的身後走著。



隔了一天,一大早就清醒的瑟若,正期待著棠雅的到來。

婦人靜靜的削著水果,她第一次看見那孩子,這麼有活力的表情。

瑟若轉頭望著婦人,「媽咪,他怎麼還沒來?」

「可能現在,在上課吧。」她將削好的水果,取下一小塊,遞給瑟若。

「這樣啊…」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瑟若!」

他臉上迅速堆滿笑,「你來啦!怎麼那麼慢?」

「因為早上有治癒課程,抱歉呀!」棠雅合起雙掌,擺在面前,朝他眨眨眼。

「噗!」瑟若笑了笑,「沒關係,我就原諒你!」他拍拍床舖,「坐這裡。」

棠雅用力的點著頭,咚的一聲,跳到他身旁,盤腿坐著。

婦人之後站起身,「小若、棠雅,我先離開。」

「嗯。」瑟若點頭。

棠雅朝著婦人揮揮手。

待婦人將門關上,棠雅撲向前,雙手捧著瑟若的臉,「你的臉色好差。」

瑟若無奈的笑了笑,「有嗎?我怎麼沒感覺?」

棠雅指著他的鼻子,「有!當然有!你的臉色越來越差了。」

瑟若挑眉看著他,「你的錯覺。」他並不覺得他身體有什麼不適。

「可是…」棠雅皺起眉頭。

「棠雅。」

「什麼?」

「我們是一輩子,最要好的朋友對嗎?」瑟若認真無比的看著他。

棠雅毫不遲疑點著頭,「那當然,怎麼這樣問?」

「呵!沒什麼!」只要確定,他真的當他是朋友,而且是一輩子的好朋友,這樣就滿足了。

棠雅佯裝生氣的睨著他,「有事情瞞著我,這樣不行喔!」壞壞的笑了兩聲,「不說的話……」他伸出雙手,開始搔他的癢。

病房內,傳出陣陣的嬉笑聲。

就這樣,他們倆天天見面,天天膩在一起,天天玩在一塊,兩人友情更加深後。

在某一日…

棠雅一如往常的跑到瑟若的病房,一推開門,裡面半個人影也沒有,他站在門外,愣了好一會的時間。突然轉身往櫃檯的方向跑去!「護士小姐!在天字病房的病人到哪去了?」

護士抬起頭看著他,「他昨日晚上,病情惡化,現在還在緊急治療中。」

棠雅顫抖著身子,「那…那他在哪?」

護士指著左上那條路,「在那裡最底的位置。」

「謝謝!」棠雅迅速的往左上的方向奔去。

到了門外,裡面房門依舊緊閉,一旁有一層玻璃牆隔檔著,瑟若的媽媽靠著牆,抱著頭蹲在那。

「阿姨!」

婦人抬起臉,無助的抱著棠雅,哭喊道:「小若、小若已經進去半了…」

棠雅緊鎖眉,「瑟若一定會沒事的。」主啊,請您讓瑟若順利度過這難關吧…

兩人隔著玻璃牆,雙眼緊盯著病床上的人。

突然,一名醫師從內走出,「您是病人的家屬嗎?」

婦人點著頭,雙手拉著醫師的白袍,「小若、小若他沒事了嗎?」

醫師沉下臉,「他只剩下七天的生命,請節哀。」

「不可能…」

「夫人,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婦人頓時覺得頭昏,跌坐在地,掩面放聲大哭。

剩下七天……棠雅腦中,只剩下這四個字在腦中打轉。

他記得他說過,想親自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給他的承諾是,等到他康復的那天,他會帶他到外頭的世界看看。

但似乎,那一天,永遠等不到了……

棠雅走到醫師面前,「那能帶瑟若到外頭走走嗎?」

「這件事必須經過家屬同意。」

他轉頭看著婦人,「阿姨,可以嗎?」

「這樣做…好嗎?」

「他一直、一直…很希望能夠到外面的世界走走。」

婦人看著他的雙眼,拉起他的雙手,「小若,就麻煩你這幾日照顧。」

「哪裡…」



瑟若回到了原來的病房,張開眼,第一位看見的,是一直守在病床旁的棠雅。他吃力的舉起手,搖搖棠雅。

趴在病床旁的棠雅,眨了眨雙眸,朝著瑟若笑了笑,「你醒啦。」

瑟若點點頭。「我睡多久了。」

棠雅聳聳肩,「你沒睡多久的時間…對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到普隆德拉南區的草原,到處走走?」

瑟若興奮的看著他,「想!但是…」他低下頭,「我不能出去。」

棠雅雙手扶著他的肩,「我已經經過他們的許可。」

瑟若開心的笑著,「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走吧!」期待已久,外頭的世界。

棠雅神秘的笑了笑,在地上擺了一顆藍色魔力礦石,「傳送之陣!」礦石下方出現魔法陣,藍光由下而上湧出。

棠雅拉起瑟若的手,「走吧!」

「嗯!」兩人一同走進光裡。

下一秒,四周是陣陣青草香,空中,許多蝴蝶飛舞,這一切,是屬於大自然的美,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瑟若跑到了小溪,伸手摸了摸小溪的水,「好涼!」

棠雅走到他的身旁,靜靜的陪伴著他。

玩了一段時間,瑟若累的躺在柔軟的青草上。「棠雅。」

「什麼事?」

瑟若閉上眼,「謝謝你。」

棠雅翻個身,趴在瑟若身旁,「不用客氣!我們是朋友啊!」

他再次睜開眼,眼中泛著薄薄紅霧,「有你這句就夠了,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在活沒幾天的時間。」

棠雅默默的看著他。「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他不想回答上一個問題。

棠雅點頭,「我今天也很開心。」

瑟若站起身,拍拍背上的青草,「我們回去吧!」



一個禮拜後,婦人走到教堂內,向修女說了幾句。

修女走到教室內,「棠雅,你出來一下,有人找你。」

「是。」他離開了位置,走到教室外,外頭有一抹熟悉的人影…「阿姨?」

婦人轉頭看著他,「棠雅,能帶我去,小若去過的草原嗎?」

棠雅點點頭,立刻放出傳送陣,兩人迅速走進陣內。

一樣的場景,不同的心情。

「小若…到了遙遠的地方了。」婦人淚水無聲無息的從臉頰滑落,「這是他要我交給你的。」

棠雅拿起婦人手中那封信,收進懷中。「謝謝你。」




『棠雅:

與你一起的這段時間,雖然時間不長,但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有你陪伴的日子,我一點也不孤單…

好高興,你願意當我的朋友。

如果…下輩子我們能再相見,我還是希望我們能當最好的朋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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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歆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