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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近二樓的那剎那起,他們一路狂奔,尋找哈沃德的身影也尋找古祤雁……忽然在遠處一道細小的聲音朝著他們的反方向傳出。停下腳步仔細聆聽,每一個音都相當的輕柔,溫柔的像是對待自己最珍貴最珍貴的人兒一般,用盡心力呵護它、去愛待它,強烈的情感捲向他們。

以昊有著強烈的預感他要找的人就在那個方向……大掌一揮,擦過他們所有人的側肩。「跟我來!」紅色的斗篷因為奔跑的速度急快而飛起,所有人跟著他的腳步一同奔去。

當他手碰上門把扭開門,悠揚琴聲在瞬間中斷,十指出盡全力的按壓。

坐在純黑上頭依舊掩飾不了斑斑血漬的鋼琴前,哈沃德收起按壓在純白琴鍵上的指尖,上頭有著一絲損壞的小裂縫。站起身子主動走到靠牆一臉慘白的古祤雁身旁,冰冷的大掌貼在他的臉頰,深情得望著眼前目光鎖定在來者的人兒。「你想的人來找你,開心嗎?」

「……你來做什麼……」聲音有些顫抖,美眸睜得大又圓。為什麼還要過來……笨蛋──笨蛋……但是他心中卻有一股難以掩飾的雀躍。

他憔悴的模樣直叫他心疼與不捨,以昊抿嘴面色凝重,斜目瞥了哈沃德一眼後全數將焦點擺回古祤雁身上。「當然是因為要來找你……」

為了他……?睜大的美眸眨了眨,如浮萍一般不定的心緩緩沉澱下來,像是有人在他身後拉住他一把似的,愛護、保護他……

一抹發自內心最純正的笑容在嘴邊綻放,一抹令人無法移開雙眼的微笑……

哈沃德靜靜的在一旁將所有情形都看在眼底。他真的……永遠比不上以昊嗎?為什麼那抹笑永遠不會給他、對他永遠都是一張絕望到底的苦笑…哭臉……「嘻…哈哈哈──」蹲在古祤雁突然像發了狂似的笑著,沒有人知道在那笑容底下藏著許多無奈的淚水及悲傷。

每個人皆是一臉疑惑的看向他,有些驚訝也無法理解,他現在的舉動到底是什麼意思。

「哈沃德……」古祤雁細聲的呼喊。

他突然抬起頭來惡狠的瞪了他一眼,大掌扣住他的下顎將他拉到他的面前,因為憤怒和悲傷所染紅的血色眸子緊緊纏繞著古祤雁。「想回去?你很想對吧。就連你也要拋下我不管了對吧──」

「我……」

「踩過我的身體過去吧,只不過前提是……你得過的去。」一句話直接將古祤雁以及以昊眾人的希望給打碎。

哈沃德隨後站起身子,大掌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黑色裂縫,將手伸進拿出一把銀白刃身、上頭有著漂亮內凹弧度的斬首之斧。一陣譏諷的冷笑後,斬首之斧朝著地面狠狠一敲,大地隨之跟著晃動!

一陣天旋地轉之際,所有站直身子的人紛紛跌坐在地。勉強站住身子的以昊舉起巨劍後的下一秒一道巨大的衝擊力朝著他壓過來,鏗鏘一聲正面擊中,讓人無法相信的力道與速度在哈沃德的手中輕鬆一揮後,以昊瞬間像斷了線的風箏撞開房門、撞上了已經損壞過的泥牆。

因為重擊而倒在地的以昊一手握著劍把,嘴角邊啣著血絲。雙手撐在地面上努力撐起身子的他,突然發現自個兒的影子上壓著一位黑壓壓的人影,無法讓他猶豫的立刻舉起劍一擋,處於下風的以昊舉劍格擋有些吃力。

哈沃德瞇起雙眼看著他吃力抵擋的模樣,嘖了兩聲。「很吃力嗎?以昊。」

他咬著牙一句話也不願答上,但是因為過於出力顫抖的雙手早就洩漏他現在的狀態。

「……太讓我失望了……」垂下雙眸,苦澀的微笑掛在嘴邊。

他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失望?這是什麼意思?

「你這樣的話,是永遠也無法從我手中逃脫的。」哈沃德的語氣好淡好淡,血色的眸子也漸漸的加深變回幽深的玄黑,溫柔的眼神卻像是穿透過他一樣飄向遠方。

每一個每一個……都放棄了他、都對他鬆開救援的手。

一直深陷在泥沼無法動彈的他,一直等待這個救援的機會,直到他最後沒入到其中,沉入那伸手不見五指的無底黑洞。

手邊的力道逐漸加重,剛才的撞擊導致頭部還有些暈眩的以昊拼命的打起精神,抓準哈沃德舉起斧頭要砍下的瞬間將巨劍橫擺在頭頂,順應他的力道靠著全身力道使出反擊的技巧。

被以昊推離的哈沃德往後跨了兩步,看著握斧略發麻的雙手嘴邊啣起淡笑。「……這樣才對啊……」就是要這樣他才可以──

忽然眼前一陣濃煙密布,身子傳來劇烈疼痛,哈沃德眼前的景象一黑整個人向後跨了一大步並單膝著地。

在一片黑的視野中他只聽見耳邊傳來治癒術的聲音不斷的唱誦,鼻尖聞到一股濃濃的煙硝以及燒焦味,背脊那股灼熱刺痛的感覺不斷的挑著他神經……

原本掛在嘴邊的笑意更加濃烈。他受傷了……他被那種破壞力強大的強酸煙火瓶給扔個正著。

「隊長你沒事吧!」冽迅速的奔至他的身旁,大掌扣住他的單臂拉起,另一手扣住自己的劍柄作守備,深怕有個萬一。

以昊搖搖頭,「沒事……」只是他沒有想到實力差別竟然有那麼大的懸殊,他太大意了……握拳抹去嘴角上的血絲,重新站穩腳步。「祤雁他……」

「你放心,小葉正在替他解開手鍊。」他拍拍胸脯掛保證,現在古祤雁已經再次回到他們的身邊,「隊長我們還是趕快離──」

一把巨斧朝著他們的方向劈來,反應因為鬆懈而慢一拍的冽舉劍格擋、側身,依舊無法閃躲過斬過無數多人的斬首之斧,一股屬於血的腥甜味道,伴隨著右肩上深可見骨的傷口不斷湧出。

以昊在下一秒揮起巨劍揮開哈沃德和他手中的斬首之斧,單臂攬著極速往下墜的冽,讓他靠在他的身上。

娜雅臉色瞬間刷白,立刻念了瞬間移動的咒語飛奔至他的身旁,溫暖的綠光不斷的灑在傷口,試圖將傷口癒合。

當她飛奔過去的下一秒,以昊將冽輕輕扶著他平躺在地面上。「……撐下去,知道嗎。」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他要每一個人平平安安的走近來救人,他也要這邊每一位成員平安的離開這裡!哪怕是要他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只是──卻因為他的一時疏忽讓冽現在受到生命威脅……

舉起巨劍在他攻勢的下一秒,準確無誤的接下那一斧,一旁的辭海抓準時機拿著硝酸和煙火瓶朝著哈沃德的方向再度扔下一個強而有力的彈藥──

哈沃德拿起斬首之斧直接劈開了那兩瓶藥水,重重的一擊打到地面凹了一大洞。他趁著強烈的爆炸而產生的濃煙繞到了辭海的身後,狠狠的從右肩劃到左腰,經過化學武器保護的一身衣物也被劈開了裂縫,一片豔紅的血漂亮的從身體灑出。

全身沾染上鮮血的哈沃德輕輕的笑了兩聲,墨綠色的髮尾滴下一顆顆怵目的血珠。「……我想起來了,當時在研究室的活動你也有參與其中吧。」那個害他從此墮落在這裡無法自由自在生存的禍首。

「辭海!」看著他倒下的背影小葉緊張的大叫一聲,拎起手推車內的幾瓶藥水之後朝著他的方向衝過去。

從他面前衝過去的小葉,哈沃德舉起斬首之斧嘴邊勾著笑。看來──在當年還有漏網的人,到如今還沒事好好存活的人……

那就別放過他們吧──手一揮下,不是預料中那血花濺出的模樣,而是一聲鏗鏘響亮的武器交接聲。

哈沃德看著眼前的騎士領主冷冷的一笑。「你還有餘力阻擋我嗎?」

以昊咬著牙向前踏了一步,低沉醇厚低喝。「怒爆!」

熊熊火焰包圍著他們倆,從其中瞧見一名身批紅色斗篷的騎士領主飛了出去,撞上牆邊後直坐在地上,嘴邊嘔出了一口黑濁的血液。

「以昊……」又來了……又是因為他又有人受傷……而且這一次還是他最重視的人……

古祤雁眼角滑下了一顆瑩透的淚珠,順著雪白的臉頰、皎潔的下顎……最後掉落至地面摔個粉碎。

「…不要……我不要了……」

他不要再看見有人受傷了!他咬著唇撿起地面被打斷的劍骸,在斬首之斧落下的前,古祤雁利用瞬間移動到了以昊的面前,低著頭衝近了他的懷中。

握在哈沃德手中的斬首之斧直挺挺的插在地面上,劍骸沒入了他胸口、刺穿。古祤雁緊握劍骸的雙手也被劃開了好幾道的傷痕,混著由哈沃德身上所流出的……

「……對不起……」早已被淚花不滿的小臉抬起,「對不起……」

哈沃德溫和的一笑,血絲從嘴角滑出滴在他的手背上,像往常一般的摸著他的頭髮,輕輕的揉著──微微彎下身子卻因為胸口的利刃感到不適皺了下眉頭,但隨後又舒緩起眉間,染上豔紅鮮血的唇瓣輕輕的印在他的額頭上。

「…不…哭……好嗎?」拇指揮別他臉上的淚痕,體內血液不斷流失而站不住的身子拉著古祤雁跌坐在地。「……笑一個給我看……好嗎?就算……就算不是為了我……」

古祤雁點點頭,淚水又再度低落兩顆。強迫勾起嘴角望著他,但是沒過一會兒的時間他潰堤了……雙手抓著他的衣領埋在他的胸前放聲大哭。

一旁觀看全程的瑪嘉蕾特走出來並到了哈沃德的身後,粉掌握著那只染血的劍骸抽出,從後頭將哈沃德緊緊的抱在懷中,像哄騙孩子一般細聲的說:「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辛苦你了,哈沃德。你先好好休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粉掌輕輕拍在他的臉上,水眸滾出了淚花來,咬著唇將臉貼在他的頰上。這樣就夠了……夠了……


古祤雁站在一旁,淚花染霧的世界看起來一片朦朧。為什麼非得到這種地步才可以結束一切……

忽然間,他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打到一般,好麻…好痛……

全身的血液逆流,心臟碰碰跳的聲音在這時聽的一清二楚。古祤雁痛苦的揪住胸前的衣領,掌心將那剩下半面的幸運珠鍊。

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額間的汗珠沁出,撐在地面上的另一手曲起,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耳朵聽不見一旁其他的聲音,只有自己強烈的心跳──





嗶……嗶……嗶……

屬於機器測試心跳的聲音,鼻間聞到濃濃的藥水味。

他想睜開眼卻無法在一瞬間睜開,他耗費了好多的力氣好不容易將雙眼睜開,一到刺眼的光線逼得他再度閉上。

「祤雁?醒了?」一道熟悉的醇厚嗓音響起,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歡喜。下一秒男人立刻跑出房內大喊:「醫生!醫生!1053的病人醒了!」

一群穿著白袍的人在他的面前走呀晃的,經過了好長一段的大半時間。直到人群散去只留下穿一身勁黑西裝的男人和他一同待在房內。

那一張與哈沃德相同的臉,疲憊中還夾帶些喜悅。大掌輕輕的覆蓋在他的手上,「祤雁,你知道你已經睡了半年了嗎?自從上次的事件發生起,就一直躺在病床上長眠,直到前兩天你心跳忽然停止,我們緊急將你送到急救室才勉強拉回你……」他真得很害怕要是真有那麼一個萬一……不過好險,在他已經醒了,他懸在半空中的心也可以放下。

半年……

過了半年……?

古祤雁偏著頭看著古祤爾,「我……」一發出聲卻對自己的聲音有些陌生,那麼長期失去水分滋潤的喉嚨乾澀的讓他聲音沙啞混濁。

「我去拿杯水給你。」古祤爾微笑得站起身走到門旁那拿起杯子裝杯水回來,將杯緣輕靠在他的唇邊讓他淺淺啜了幾口。「對了,會不會餓。我去外面買點東西回好嗎?」

他微笑的點點頭。

目送古祤爾出房門後,古祤雁回過頭就看見擱置在一旁的銀色珠鍊,那剩下半面的十字架……

他伸手將它給拿起,豆丁大的淚水摔在上頭……

所有在仙境世界所發生的事情,透過這只幸運珠鍊全部都憶起,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這通通都是屬於他和他們之間最難得也是寶貴的回憶。

「……以昊……」

泣不成聲,他將幸運珠鍊深深的壓在胸前,恨不得將它埋入體內。


……以昊……

……我現在在呼喊你,你現在有聽見嗎?……





<全篇完>







結束感言:
謝謝大家一路的相伴與支持(鞠躬)
沒有你們的鼓勵,寧某真的無法完成這篇啊!
雖然這篇在最後會是以悲劇收場,但是我想……應該也沒有悲傷到哪去(偷瞄)
不過這個結局卻是我想要的(笑)
或許有很多人認為為什麼我會走到這種結局,通常不是要來個完美的HAPPY大結尾嗎?
其實我也有這樣想過,於是找上朋友討論了一下,她的建議是:悲劇。
我也覺得相當有挑戰性啊(拇指)
所以決定以這個方向前進!
先喜、大喜、悲、喜……最後再來悲XD
大概的整篇流程是這樣跑(炸)
結尾的部分,以昊那邊我就不再多寫,因為感覺很累贅所以沒有寫出還請各位原諒(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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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歆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