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

第七章‧魔化




群居生物的可悲。瓦德爾處在妖群之中感到渾身不自在，很明顯的感受到有不少妖族對他產生明顯的敵意，甚至有幾個也同樣想來場血淋淋的廝殺。那雙眼瞥向那群低鳴的妖物，瓦德爾嘴邊揚起挑釁的笑靨。

就僅以這樣的方式就能得到所謂的安全嗎？樣這般的存在，僅只需這麼做──

抽出荊棘的長鞭，俐落的勁道一落，朝著面前那些妖物鎖定揮去，看著他們機警的閃開那一鞭的攻擊後，其中幾名妖物同樣也朝著他撲來。

或許內心最原始的呼喚，一直都沒有想過這樣存在的他，到底能做些什麼……能夠選擇的，或許也只剩下墮落了吧。

「唉唉。」

熟悉的長嘆聲，瓦德爾停下手邊的動作，斜目瞥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後，緊握長鞭的掌心一攤，長鞭立刻散成血水融入的他的手臂中。旋身、背對他邁步走遠。

「你去哪？」

瓦德爾停下步伐，低頭沉默不語好一會兒，都讓他以為他睡著似的，開口要再搭話時，半啞的嗓音傳出。「是來監視我的？」

「監視？」他似笑非笑的凝望他。「分寸我還懂得拿捏。」以他高傲的自尊，不允許自己有半點失誤，就算配合做事的對象，他在怎麼厭惡也不會誤失。抬頭，巡視四周的情況，茵綠的草地上除了清新的草香外，拂來的風中也夾雜了些許的血腥味。

嘴邊揚起一貫的微笑，他踏步走向他，平穩的步伐，踏在草地上傳來沙沙的聲響，逐漸向他靠近，直到逼近他的身後不再向前。細長的金褐瞳眸凝望他的背影，挺起筆直的背脊，不願對任何人示弱，也是他緊閉心房的象徵。

銳利的神情彷彿看穿了他的內心，看了寒塵滿意的一笑。這才是他所要的孩子，能夠抵抗到什麼樣的程度，什麼時候看清現實的殘酷、無奈……這點，他非常期待。

「那探查結果？」

「不願降伏。」

他回頭看了草地上暗沉的血跡，他抿了抿唇。「殺了？」

瓦德爾抬頭直盯著對方雙眸望去，絲毫沒有半分猶豫的回應。「是。」

幽深的琥珀瞳孔凝視他良久，最後，一嘆。「真是可惜。」雖然這和最初的目的相同，但得到的東西卻有些落差。

要是能夠獲得現成的戰力與妖群，他妖狐族能更加壯大吧。

「……狼不是好東西。」

聽了瓦德爾的一句話，寒塵再次緊鎖他的目光，黑色瞳眸泛著一圈血紅，那圈血紅還逐漸的渲染到黑眼珠的中心。很明顯的感受，他有股說不上的憤怒。

這也不是不明白這般的痛，畢竟暗自調查他的背景，當時最後一次撿到他的身影是在魔族和妖族的交界口，青洞的地區。

在那只留下僅剩微薄氣息喘息的他，四周皆是死去的魔物殘骸，要不是經過查證，他恐怕也會認為他只因倒楣碰到魔物獵捕的可憐傢伙。

那只剩下軀殼的人類軀殼，似乎已經過了好幾千年的時空，之所以還能保持人形的軀殼，大概也只因僅存的魔力給予他最後的尊重，不至於死的太過於狼狽。他伸手敲了敲下顎，對著瓦德爾，嘴邊漾起不懷好意的微笑。

那抹笑容看了讓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他下意識的皺起眉頭。──他想做什麼。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

思及此，他似乎對於那個叫做『亞希』的魔族產生了一丁點興趣。

為何要這樣自我犧牲去換一條不起眼的性命，若換作是他……不，換作是其他魔族，大概只會把他轉換成魂珠後回收……好奇吶……

「可惜我跟他是同種妖物呢。」

「──去死。」瓦德爾咬牙切齒的應道。

他如此激烈的反應，忍不住大笑。這是替他死去的前主人抱屈嗎？很有趣的反應啊。突然心中浮起惡作劇的想法，寒塵揚起單手，強勁的風朝著他們倆的方向吹來！

「你都已經淪落到我的手中，想必有很多苦要訴出，對吧？」

突如其來的反差，瓦德爾似乎有些不明白他想做什麼……突然，風中夾帶了絲戾氣，神情一轉、確認這殺氣的來源後，他迅速就於戰鬥姿勢，看了眼前的妖狐族少主。

他斜目睨了他一眼。反應還不錯。嘴邊噙起笑靨，但神情裡卻能明顯感到受敵意、殺氣……以及潛藏在其中的戲謔。

「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他雙手負在身後，正向著他。「在這，我就給你有可能獲得自由的機會。打贏我，我的頭顱會是你的，當然，能力也能讓你轉換成魂珠吸收過去。」

瓦德爾瞇起一雙眼，只覺得有詐。

那種笑容，他似乎也在哪看過……那種不安好心，充滿戲謔般的神情，腦海中瞬間浮出那隻狡詐的黑貓。牙一咬，下意識的收緊了雙拳。

「啊啊，瞧你這副戒備的樣子。」寒塵笑了兩聲。「放心，我不會殺了你。」對他，他還是他非常感興趣的玩物和道具。

有許多關於魔族的事情，還得向他再討教哪。

「……廢話真多。」指尖一掐，從手心蜿蜒淌下的血絲，漸漸的凝固成一條細鞭。瓦德爾雙眼緊盯眼前的妖狐，隨後，抓準時機俐落的一揮！

他很清楚這一鞭揮空了，下一秒立刻順著他移動的身影跟去。但是奇怪的是，不管他怎麼追，始終碰不到他……更視至是他的影。

停下動作，他眨了眨眼。冷靜，他要冷靜。靜靜地安撫那顆狂躁不已的心，他似乎看見那隻妖狐也停下了動作，一臉從容的望著他。

這是在瞧不起他麼？瓦德爾瞇起雙眸，一臉憤恨的看著對方。

那個表情真是看得他渾身感到興奮。至今有多少人用這般眼神看他過？似乎和他先天出生的環境就有差異了哪。只因他是位居全妖狐族的少主，就算有這般贈恨的神情，又怎麼可能如這般光明正大的表現？

如果讓他稍微碰觸到自己呢？

寒塵再次笑了開懷，這樣似乎很有趣。

他看瓦德爾再次奔來，琥珀色瞳眸流光一閃，眨眼的瞬間，他慢了半拍往側邊閃去，右臂上硬是劃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他不匆不忙地在右臂運用妖力凝結出一塊冰盾，那些冰順著水氣一路附著在長鞭向瓦德爾襲去！

發現那些冰結塊的異狀，他當機立斷的捨去那斷長鞭，並再次往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距離。

瓦德爾看了他的手雖因冰暫時凝住傷口，但潔白的衣袖仍因為滲出的血水染深了一片……

撲通──

他的胸口一陣緊縮，強大的壓迫無法讓他喘息。

目光迴避掉寒塵的傷口，胸口的壓力似乎就減少了一些。他擰眉、掌心按壓在自個兒的心口。他的身體……

對於風中傳來的淺淡的血氣，瓦德爾敏感地捕捉到了。那股如同鐵鏽般的味道，竟然現在的他來說格外誘人──他……意識逐漸的淡去，黑色瞳孔一縮，漾在瞳孔旁的血圈不知何時已完整的覆蓋他的瞳眸。

他抬頭望向寒塵，視線早已呈現一片血紅。

看了他的情況後，他歛下輕浮的態度，琥珀雙瞳瞬間專注的凝是眼前的人。對他來說，這樣的反應和狀況……魔化了嗎？

「真是糟糕。」

抿唇一陣苦笑，原本在瓦德爾視線前方的妖狐身影模糊，隨後消失在他的眼前，正讓他覺得奇怪時，背後的殺氣逼迫他立刻旋身擋下攻擊！

望著突然出現的妖狐，他身上沒有半點傷痕，身上的衣物也完好如初……瓦德爾臉上似乎多了一些不解的神情。

寒塵無奈地苦笑。這可是妖狐最擅長的幻術哪，但現在魔化的他，沒有辦法分辨出來吧？面對魔化的傢伙，只有殺和被殺兩條路。

但倘若已經和妖族定下契約的魔呢？

──很值得一試。

他伸長手一把扣住瓦德爾的手腕，使勁地將他拉近自己的懷中，另一手大掌按壓他的後腦，往他頸上靠去後，一股灼熱的疼痛以及溫熱的血液順著傷口蔓延開來……



《魔化‧完》



寧：
好難得！
恭喜寒塵路線有進展！(灑花)
好啦，廢話就不多了，反正就是好多愛好多愛好多愛～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