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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什麼時後的花是最美的?」

「……盛開吧。」

單手支撐下顎的男人側過臉,將目光從花瓶身上移轉到身旁的另一個人身上,嘴角微勾起上揚,沉默了許久,才說回應說。

「這樣啊──」

他不再作任何回應,只是笑著、接受對方說的話。

又是另一陣沉默,忽然外頭一道敲門聲終止這無止境沉默。「赫緒先生,主教大人要您過去一趟。」

白衣神官身子微向後傾,側臉對著門方向說:「明白了,請等我一下。」語畢,他站起身子,目光垂下看坐在身旁的刺客。他伸出細長地指尖,碰觸插在花瓶內的鮮花。

刺客的目光始終沒有瞧向他一眼,嘴角仍勾著不變的微笑。但他也早就習慣他這樣的態度……他整理自身的長袍後,跨步走到門旁,伸手握下門把。

「我出門了。」

「嗯。」

刺客雙眸依舊沒看向他,直到神官走出門外之後,他整個人趴在桌上。手掌握著潔白的瓶身,手腕一轉動。瓶內的水順著瓶口流出,花也橫躺在桌面。翠眸眼神有些空洞的看著鮮花。

嘴角再次勾起,隨後站起身子,半隨著他起身響起銀鍊相互摩擦的聲響,他拖著緩慢步伐走到門前、開了門,才跨步踏出門檻一步,繫在脖子上的銀鏈已經與床上門柱拉緊成一條直線。

刺客感受不到脖子上的疼痛,只是輕嘆一聲。「……唉呀,忘了。」他忘了……已經沒有自由可言了。

他嘻嘻的笑著,一個轉身、甩門,又靜靜地繞回容不下第三人大小的房內。






他想想,暗部與教團關係本來就是對立,印象中,教團的人對於刺客沒一個有好感,那──他為什麼會被綁在這個地方呢?

刺客平躺在床上,一手抓起垂在床邊的銀鏈把玩,碧綠眼眸有些恍神。當初碰面,是他剛處理完公會指定任務時……那個男人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什麼話也沒說,僅是板著一張臉,然後就對他說……

『你就是暗殺者公會新進的會員?』

『嘻嘻,我才剛進門就這麼出名啊?』刺客嘻皮笑臉的問。

眼前雙頰些微削瘦的神官,黑玉卻炯炯有神地凝視對方。『根據你在上週殺了達坎德瓦公爵,現在要依國王下達命令法辦你。』

刺客聽他說完,腦袋微微一偏,碧綠的雙瞳不解望著,無辜地彷彿像個孩子。『上週?有嗎?』在上週他接了什麼任務……達坎德瓦、達坎德瓦……『啊,』他忽然開心的笑了。『是那個全身肥油的老頭?那是我接任務以來,最輕鬆的一件呦!』

他臉上笑地無害,說的話卻令人不由自主地打寒顫。聽到他這麼說的神官,臉色一沉,右掌輕貼上自己左胸前,禱告的說:『確定認罪。在你接受母神的制裁下,使其受困的無辜亡魂重獲自由。各位騎士閣下,請動手捉拿。』語落,神官身後的森林裡走出四、五個騎士,紛紛抽起腰際上的十字巨劍,劍口指向他。

『咦咦,要做免錢生意嘛──饒了我吧!』刺客皺了下眉頭,但雙手已悄悄按在拳刃握把上方,只要對方一有動靜就立刻回應。

凝視幾秒後,三名騎士立刻衝向前圍住刺客,一方面控制他本身優異的敏捷力,讓他不能隨心所欲的移動,另一方面則是不讓他靠近神官。

刺客一個側身閃過本朝自身胸口刺近的巨劍,卻也在胸前劃開一條明顯的血痕。他如貓一般靈活地向後跳離好幾步,與他們保持距離。他將右手的拳刃放回右腿刃套上,指尖輕撫上自己胸前一抹,血紅沾滿他的右掌。

他愣了好一會兒──忽然嘴角勾起微笑,將掌心緩緩貼近唇邊,舌尖舔了上頭的腥紅。『嘻嘻……』碧綠眼眸閃爍,神情略顯詭譎。四周氣氛隨著他心情的起伏有所改變。刺客再次抽起右手的拳刃,眨眼瞬間衝到其中一名騎士身下,左手腕一轉、突刺插入對方左胸心窩,另一手朝著對方腹部劃開,順勢將騎士推到一旁。

倒地的騎士身下,已是一片血染的草地。

所有人看著倒在地上的騎士,他沒了呼吸、心跳,一個閃神就賠掉自身小命……其他人看得臉色一陣白,卻同樣也憤怒!

站在兩名騎士身後的神官,情緒不同於那些騎士,他只是挑眉,伸手朝著他所有隊員一揮,『慈愛母神,請贈予您的祝福──天使之賜福、加速術。』

溫暖的綠光一一圍繞在騎士們的腳下,再次振奮起精神後,原本站在神官身旁的兩名騎士也衝向前,打鬥好長一段時間,因刺客體力透支過多的關係,他一個閃神,右肩由十字巨劍貫穿。

騎士抽出十字巨劍瞬間,濺起一片血花。

暗紫的衣袍由肩上傷口滲出的血水,暈染開一片,趴在地上的刺客背脊被其中一名騎士踩著。聽著平緩的步伐聲朝向他的方向逐漸靠近,銀白短靴到他面前停步。他有些好奇地抬起頭,「唰──」一聲,銀色劍身插入他面前的草地,黑色髮絲被人削下幾根。

『神官大人!將他就地正法吧!』

對方沒給予回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響起沉穩的嗓音。『……治癒術。』

溫暖綠光由刺客頭頂照下,胸前的傷口逐漸癒合,直到變成一條暗褐色地血痕。刺客愣好段時間。他不懂……那名神官要做什麼?

『你這是在做什麼!』

『上頭是交代帶活人回去不是嗎?』

他聽得出來,那名神官雖然語氣起伏不大,卻有著讓人不敢忤逆的威嚴。看樣子,那個傢伙似乎有很大的影響力。

『把他武器帶回去,再壓入地牢。』

神官說完後,刺客看著自身拳刃就這樣被一名騎士收走,身子被人一左一右的架起。好不容易從地面上站起的他,瞥了站在一旁的神官一眼,腹部猛然被人灌上一拳!

『嗚、咳咳!』唉呀唉呀,力道不輕呢。碧綠眼眸斜睨看向出拳的那人,對方雙眼充滿憤怒,似乎想在這裡就將他砍成好幾塊。

不錯呢,這表情真好。刺客隨後嘴角勾起一笑。

待神官開啟傳送陣大門後,幽深黑眸瞥向他們一眼。『走了。』

透過那傳送陣直達到普隆德拉地底監牢,四周傳來陣陣惡臭、與些許血腥味。刺客任憑守衛在他雙手與雙腳上繫上特製的合金,限制行動,接著已一條銀鍊繫在頸上拖行,直到最深處的空牢房外,被騎士一把推到裡頭。

『馬的!該死的東西!』

刺客聽著身後的辱罵,他轉正身子、面向牢籠隔著鐵網看著他們。『嘻嘻,謝謝誇獎。』

『你!』騎士抽起腰際的十字巨劍,準備打開牢房大門衝進去砍了那名刺客時,站在一旁的神官一手搭在對方的肩上。

『這樣就行,可以回去了。』

『可是他殺了我的兄弟!我難道不殺了──他……』

搭在他肩上的大掌力道有些加重,不自然嘎嘎聲響在寂靜的牢房內響起,隨著肩上不斷傳來的疼痛感,緊握的十字巨劍從他手中鬆開,掉在冰冷的地面。

『上頭交代人要活的,你沒聽到?』神官的語氣有些許地不耐煩,眼神重沉穩轉變成嫌惡。

『……是。』

『把劍撿起來,走了。』他冷睇騎士用另一隻手將劍給撿起,狼狽地離開地牢後,他斜目看了一眼刺客。刺客有些疑惑地同樣望著他,忽然勾起嘴角笑。『欸,你真的是神官?』

看著對方不說話,他好奇地繼續問:『為什麼不讓他殺我?你只是因為要服從上面那些傢伙的命令才留我的命啊?』

神官微挑起眉,不發一語的看著他。

『說實在的,要是剛那傢伙把我殺了,你應該也不會怎麼樣吧?反正最終還是要處死,有差嗎?』刺客無奈地笑著,隨後聳一聳肩。『唉呀,我忘了像你們這樣的貴族都是有奇怪的通病。一定要將死刑犯推到所有人面前處死,才會心安吧!嘻嘻。』

『……你殺些哪些貴族,對我來說都無任何影響。』換個說法,神官首次勾起嘴角微笑。

『只不過這一刻,我不知等了多久。』

殺了貴族無所謂?這一刻等了很久?為什麼?那傢伙到底是在指什麼意思?一向主張和平的神官應該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啊啊,他懂了。『哈,你跟被我殺掉的貴族有摩擦,所以他被殺你也無所謂是吧?』

神官走進牢房內,隨後蹲下身子笑望著對方。『想法很有趣,但知道太多不見得是好事。』他笑彎了一雙眼,眼底卻沒任何笑意。

他與他的距離只有一個拳頭的差距,神官一把揪起對方的領口,『不過為了感謝你,我會保你當作賠償。』

刺客首次愣了好一會兒,碧綠眼眸不自覺得驚訝瞠大,望著眼前的神官,這……這人心真的很難猜測啊……隨後像鬆口氣的一笑。『交換條件?那就讓我知道我到底殺了誰值得你這樣做吧。』

『──不是說了,這件事……你不必……了解太深……』

猛烈結實地一拳直直落在刺客的腹部。拳頭落下的同時,從他口中嘔出染紅神官的衣袖。他冷眼睇著已經昏厥刺客,嘴邊悄悄勾起令人發寒的微笑。





從那天過後,他再次醒來就發現他人已經待在這間小房內,並由銀鏈栓住脖子,永遠失去自由。

直到現在,情況都沒改變過。

從那一次起,他不在與其他人有所接觸,除了那個傢伙和他身邊的兩位助手祭司之外……,較常出現幫他打理三餐的祭司,也不管他問了什麼,都不會給予任何回應,總是抿嘴、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其實他甚至有些懷疑……那個傢伙,是不是啞了?

忽然房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隨後一手端著茶色托盤的祭司走近,刺客順著聲音側臉看向門那。

──來了,果然是那傢伙。不過怪的是……「欸,你該不會是暗部的人?」不然怎麼可走路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如果不是特別經過訓練,一般人不管怎麼走還是會有聲音才是。

他問完話後沒多久,對方緩緩抬起頭,冷眼瞪向他。看他的樣子似乎想說什麼……刺客看著他、偏頭想了想。啊啊、他懂了。「嘻嘻,我忘了,神職人員被誤會成暗部的人都會抓狂。」

他手肘撐起身子,整個人從床上彈起、雙腳穩穩落在地面。刺客伸手揉揉僵硬的雙肩。「話說你們什麼時候才要要我出去走走?再待下去我可全身骨頭都要散掉了說。」扳了扳手指,連續發出好幾聲喀喀聲響。

碧綠貓眸打趣地望著眼前毫無動靜的祭司。

祭司望了他幾秒後,低下頭繼續收拾桌上的物品,將乾淨的白瓷杯與剛泡好的茶擺回桌上,另一方面則將冷掉的茶和用過的杯子收放回托盤上。雙手抓起托盤的左右握把、提起,轉身要走出房門時,頸肩忽然傳出一股寒意,隨後溫熱的血液順著脖子蜿蜒的流下。

「回答我一下嘛,我到底可不可以出去走走?」刺客笑地無害,他握著藏起的短刃架在對方脖子上。「你只要回答我可以或不可以就行了,你和我相處這麼久,也沒看見過我刁難你不是嗎?嘻嘻。」

──不過說也奇怪,他與對方靠這麼近,為什麼感受不到他的恐懼?甚至……異常的平靜,對於他這個有威脅到自身生命的舉動。

他是認為……自己不會真的對他下手?還是另有想法?認為他們主子會來救他?不過只是一名神官而已。神職人員可以救人,但面對敵人在面前時,還是如此地不堪一擊啊。

碧綠的貓眼有些疑惑地望著對方。

為什麼……連掙扎也不願意掙扎一下?

「唉唉──」他的興致都被消耗殆盡啦!結論是:這傢伙真的很無趣!他對於不會掙扎的獵物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還會打消他玩的意志。刺客仰頭翻了個白眼,興致缺缺地拖著銀鏈走回床旁、坐下。

「算了我不問,走吧走吧……」他躺下、然後側身背對著祭司。

祭司伸手摸著自己的頸子,隨後指尖泛著淺柔的綠光,在綠光包覆下傷口漸漸癒合,直到留下一道淺色地淡紅疤痕後,他回頭看了刺客一眼,冰冷的黑眸望著紫色的背影許久,才轉身走出這個房間。

他聽著房門關上的聲音,隨後才回過身看向門那端。

怪人。一直盯著他的背脊看做什麼?他本來還很期待他有什麼動作的說……刺客坐起身子,低下頭看著發出銀光的短刃。

要是他有任何的反擊動作,或許……他就可以直接用這東西劃開對方的脖子了。

這裡的人好無趣,真的好無趣。

拿著托盤走在迴廊的祭司,走向左邊岔路的長廊,拐個彎走進暗巷的小門裡。

叩叩。敲了門兩聲,隨後走了進去。

他將托盤東西隨手放在一旁的木櫃上,隨後走到武宗的身後停下。

「忙完了?」武宗走到木櫃旁,打開抽屜隨手抓出一條毛巾擦著臉上的汗水。黑眸斜睨了祭司一眼,看著對方默默點頭後,他嘴角勾起微笑。

「辛苦了。」眼尖的武宗瞧見對方脖子上的淡粉疤痕,他神情不禁嚴肅起來。「傷是剛剛弄上的?」

祭司愣了一會兒,縮起脖子左右搖頭。

「是嗎……」他扳著一張臉,走到祭司面前,指尖勾起他的下顎,仔細看著對方脖子上的傷痕。……很明顯是剛剛造成的,他明明就把銳利的武器都收起來,那個傢伙。武宗收緊拳頭。

「你可以下去休息。」

他一個轉身準備到更衣間去換衣服,衣袖卻突然遭人拉住。

祭司看著回過頭的對方。他垂下眼眸,搖搖首。

「……聽著。你既然踏入我達坎德瓦的家族工作,我就不會允許我的人有任何損傷。」他伸手撥開對方緊握自己的雙手,「下去休息,我自己處理。」

「──啊……」祭司慌張地想叫住對方,卻忘了只能張著嘴,卻發不了任何聲音。他有些懊惱地咬著下唇,雙眼凝望走進更衣間的武宗。赫緒大人……如果可以,就別再去接觸那些暗部的人了吧……那不是您該接觸的對象。





換回一身白色神官袍的赫緒,他拿起放在抽屜裡十字吊墜,繫回脖子上。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微笑。

現在這樣,才是他身為達坎德瓦家族的首領。一個傳統、高高在上,世人都無法玷汙,對於達坎德瓦這四個引以為傲的貴族家族。

又有誰知道,這家族的人早已扭曲、變形。

冷眼瞪著鏡中的自己,轉身走出更衣間。卻看見門邊熟悉的祭司身影。他無奈地笑了,踏步從對方側身擦肩而過,直挺著身子走往刺客所在的房間裡。

躺在床上的刺客聽見熟悉的步伐聲,原本慵懶地碧眸忽然瞠圓,坐起,一臉精神亦亦地看著門的方向,期待下一秒,房門打開後自己所能看到的人。

沒有習慣性的敲門聲,是直接的將房門打開,那一身白衣神官走進房內。刺客笑彎了一雙眼,整個人靠床頭的柱子那。「回來了?」

「嗯……」赫緒將四周巡視過一遍後,將門帶上。

「你忙完了?」

「……武器在哪裡。」

「你說什麼武器?嘻嘻。」他勾起嘴角,笑地像孩子般。

「別讓我話說第二次,武器在哪。」

「那你先告訴我,是什麼武器呀。」刺客低下頭,開始把玩繫在脖子上的銀鏈。下一秒,繫在他脖子上的銀鏈忽然勒緊,身形本來瘦弱的他,讓人拖著銀鏈整個拎起。刺客先是痛苦地皺了一下眉,看著對方微慍的神情,不自覺地微笑。

「拿出來我就不會刁難你。」

「你沒說是什麼東西,你要我拿出什麼來?」

銀鏈再次勒緊一些,看著對方的嘴唇有些微的發白顫抖。原本藏在衣袖裡的短刃,滑落掉在地面。

赫緒看著地面上的短刃,這才收手、放開對方,讓刺客整個人跌坐回床上。他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短刃,先暫時擺在桌上,隨後低頭些瞥刺客。

「不能再有下次,明白?」

如貓般的翠眸仰望著對方,沉默好一段時間,微微笑著。「那你什麼時候才可以讓我出去透透氣?」

「那是兩回事。」神官皺下眉頭。

「才不是,這是同一件事!」刺客噘起嘴,「我也是被關太久,想出去透透氣才會這樣做的。」

「……華耶,你別為難我。」

「這不是為難呀。」只要赫緒能夠和他一起行動,這就不會有問題了吧?「再說我已經身上沒半項武器,如果你擔心我的身分會曝光,我發誓我出去後會安份聽話的。」

他望著對方猶豫依舊皺著一雙眉,一句回應也不願給他。……也對,從那時間起也過了一年,這一年多來,也沒有一次會這樣放他出去,盡管他向他保證……絕對會照實回來,絕對不會欺騙……

「嘻、嘻嘻嘻。」華耶笑了,他跳下床,直接擦過他的肩走到桌旁,拉開椅子坐下,也不看那短刃一眼,只是拿起茶杯,默默地替自己到杯水喝。

這就是對方眼中的他。一個只能在陰影底下生存的人。

「啊、對了。」華耶單手撐著下顎,指尖輕碰著杯口、順著杯沿畫圈。「今天早上的花呢?怎麼不見了?」

「枯死了。」

他有些懊惱的皺起眉頭。「咦──怎麼這樣!我很喜歡的耶!」

赫緒望著眼前的刺客。雖然和他相處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他不明白華耶到底心裡在想些什麼,但他很清楚此刻他的心情大概沒好到哪去。假象為他所招待的賓客,實質上卻身為囚犯的他,面對以前所有的那份自由,憧憬與渴望是很強烈的吧。

「喂,改天去摘同樣的花給我好了。啊還有,別找那個不會說話的祭司來,我都快被悶死了,最好是換一個比較有話聊的……」他開心地自顧自的說,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有在聽他說話。

碧綠的貓眸突然斜瞥向站在一旁的神官,他笑著小跳步到他身旁,「還有一件事。」

「嗯?」黑眸望著眼前的刺客。

他看著他許久,忽然咧嘴笑地開懷,頰邊浮起兩個可愛的酒窩。「我很喜歡你哦!」

結果換回來對方無奈的微笑,溫暖的大掌卻輕搭在他的頭頂。

「嘻嘻,所以答覆呢?」

「為什麼?」

「一定要有原因嗎?」他有些苦惱地皺起眉。

「凡事都有起因不是嗎?」

「嗯……」他走回剛才坐的椅子那坐下,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後,漾起無邪笑容。「就是喜歡,等我想到原因再告訴你好了!嘻嘻。」

他看著對方哭笑不得的神情,笑地更加開懷,他朝著他招了招手。「來這邊坐著,你來告訴我現在外面有什麼好玩的好了。」





不知道從哪裡走漏的風聲,再平靜地一年過後,華耶被同樣身為暗部的成員給救回。

雖然他所在的地方偏僻,但不至於會沒有警戒到這種程度。

協助華耶生活起居的祭司,屍體被人平放在床上,最後死去的表情平靜安穩,彷彿只是睡了。原本繫在床上的銀鏈也遭人用銳利的刃物截斷,還有半截留在這個房內。

達坎德瓦宅邸裡,上上下下的所有的人都對這件事感到恐慌,過了好幾年的安穩日子,怎麼樣沒想到宅裡曾經藏了一名該死卻沒死的死刑犯,還有一名神職人員在這裡犧牲喪命。

全宅邸籠罩著一片黑暗。





在那件事過後沒多久,他手邊接到了一張久違的任務單。

應該說,這是晉級的測驗才是,只要他殺了任務單上指名的人物,順利完成工作內容後,他就是十字刺客了。

他無表情的接下任務單,將資料給抽起看了一眼。他愣了許久。「……嘻、嘻嘻……哈哈哈──」他看著單裡內容,發狂似的笑著。

他揩去眼角的淚花。「你沒開玩笑吧?嘻嘻。達坎德瓦的人?」

「會長是這樣交代的,有人指名要達坎德瓦首領的腦袋。你只要去執行任務就行,不需要問太多事情。」對方說完話,轉身掉頭就走。

華耶也不理會那個人所說的話,雙眼只是一直盯著資料裡面那人的畫像與資料。

嘴邊的笑意不曾減退。

畫像中的人,一頭俐落的黑色短髮,雙頰有些消瘦,但卻有一副可以看透人心黑色眼瞳。他是獨特的人,在教堂內擁有兩種身分。主業為武宗,副職業為神官。

──指定對象的人,名為赫緒˙達坎德瓦。

過了兩天後,他開始採取行動。先依如往常慣例,先是在達坎德瓦宅裡觀察他的舉動,再找出確定的時間動手執行任務。

站在宅邸外的他仰頭望了好段時間。這是令人懷念的地方呢……隨後快手快腳的攀爬過圍牆,一個翻身跳進宅裡。靠著偽裝一步步尋找赫緒的身影。

其實令他懷念的也只有那間房間而已,其他的地方……他根本就沒走過。華耶反射性的嘴角勾起微笑。

在經過大廳時,卻意外聽見房內兩人的談話。

『你到底給了暗部多少錢處理這件事?』

『放心,該給的絕對少不了!只要礙事的傢伙不在,這裡龐大的金錢就是我們遠房的啦!』

『是嗎?這樣就好,只是不知道暗部到底有沒有在處理事情!過了這麼久,還沒有任何動靜!』

『……也是啊。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神官而已,要動手除掉應該不是難事吧!』

站在門外偷聽的華耶笑著,他趁著他們都不注意時,潛進房內,面對這些沒用的貴族,沒到幾秒的時間,散發寒光的刀刃就貫穿他們的胸口,取了他們的命!

隨後,他從窗戶口逃出了這個房間。

接到任務單起的三個月時間,他僅只是在遠處觀察赫緒他的舉動。他很明白現在這個時間點他要去做什麼,教堂語修道院兩邊跑的他,難怪在那時候,總是抽不出時間來陪他。

他總是遠遠地跟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背影。

不過該來的還是閃躲不掉吧……他拖著銀鏈走進到對方的視線範圍內,看著對方回頭,那副驚訝的神情後,華耶嘴角勾起微笑。「嘻嘻,好久不見。」

「你……」

「好新鮮呢,看著你穿著一身武宗的衣服,很適合你喲!」

「……為什麼你要離開?」

「因為我要自由呀。」

「是嗎……當天那名祭司也是你動手的嗎?」

他是指他動手殺了那個啞巴祭司嗎?是嗎……「原來你是這樣認為的?」看著他凝重的神情……他明白了。他是這麼認為的吧?認為祭司是他動手殺了。……糟糕,好像有那麼一點不舒服……胸口那裡。

「為什麼?」

「一直問原因你不覺得煩嗎?」對方愣住,他也愣住。隨後嘻嘻地笑了兩聲。「好啦好啦,今天我是來執行任務的哦。」

「……目標是我?」

「對啊!」他笑得燦爛。

赫緒微微笑了,他拿起拳套帶在雙手上。

他是認真的?是認真的吧……他悄悄抽起拳刃,不再多說任何一句話。

直到最後,染毒的拳刃劃過他的側腰,望著失血過多又中毒的赫緒倒下……他在這場生死戰中,根本沒有認真地面對他,只是閃過和幾個意謂反擊的拳頭而已。

想到這裡他就有氣!

華耶丟下手中的拳刃,改蹲到他的身旁,一手抓起他的衣領,吼道:「你以為這是遊戲嗎!還是你認為我不會真的取你的命!快用治癒術替自己療傷,然後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殺了我不是嘛!」

赫緒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抓住繫在他頸上的銀鏈,將他拉扯到自己身旁,讓他的耳靠近自己的唇邊,悄悄地說著。

聽完他的話,華耶嘴角揚起微笑,眼淚卻一顆接著一顆滾落。

「……嘻嘻、嘻嘻嘻……」他看著因為中毒陷入昏睡的赫緒。他很明白……只要中了毒,就算他現在把毒解了也來不急,醒不過來……

「為什麼呢……為什麼?吶,為什麼……」

他伸手輕搖著對方,「赫緒?」他愣了好一會兒,笑著抹去臉上的淚水,「嘻嘻。不然我等你再告訴我為什麼好了……」為什麼會喜歡像枯萎、腐敗的花一樣的他。


《完》



寧:
……結果。我寫不出渣受!!!(打滾)
為什麼在後面突然要轉正啦,你這傢伙Q_O(被砍死)
如果眼熟的話,裡面的刺客是跟爬地跟烏龜一樣慢的某連載有關係。(掩嘴笑)
呦呼!我終於產一篇孩子出來了~

那麼,就謝謝看到這裡的觀眾囉!(>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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