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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這裡在三百年前是被封印起來的村落,外頭由綠竹是為了讓這塊地區與世隔絕的防護,從前的村內都是魔物所居住。在這裡,人類與魔物僵持了好長一段時間。有攻有守,有人勝就有人敗,其中血流成河的模樣更是叫人心酸。在持續將近一百年,人類與魔物之間達成某種協議。

慣於夜間生活的魔物,決定全數遷移到上方的洞穴,至於人類……則是待在他們習日生長的村鎮。不刻意去影響到雙方生活,互相尊重,對於人類和魔物的抗爭相處,達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平和境界。

經過百年後的整頓下,昔日曾為魔物占據的領土,如今成了人人嚮往、到處充滿生氣的斐陽城。

斐陽洞內依舊一片漆黑,沿著每道路的邊緣,每五步的距離就有一把火柱,將洞內的路況照亮,空蕩蕩地一樓,有幾個魔物在裡頭走著;二樓幾個角落有青骸戰士和轉轉蛋在那聊天瞎扯;三樓殭屍與妖道所佔領的地盤,正和剛從海洞移居過來海葵打交道;四樓破舊的房舍內,窈窕的鬼女們為了節慶忙碌不已。

鬼女們放下手邊的工作,紛紛飄到五樓的中心聚集。一名人類的弓箭手穿著簡便的坐在那,俐落地短髮及肩,看著逐漸聚集的魔物潮,暗紅的眼眸倒是微微地彎曲,嘴角似笑非笑得上揚。

「斐珈,你確定待在這好嗎?」其中一名鬼女飄到了他身旁,好心的問道。

暗紅眼眸有些慵懶,稍稍向上瞥向她,隨後神情極為無辜地道:「鬼女姊姊,難道我待在這不好嗎?」再說他就不想看到那些不可愛的面孔,老是在他耳邊碎念個不停就算了,還逼他留下來練習箭術?他斐珈非不如他們的願,又能拿他如何?

盯著她左右為難的模樣,斐珈心底暗笑著,神情更是無辜。「妳也不忍心趕我走,對吧?」

「嗯……」她臉上掛著無奈地笑臉,水眸看向從北方屋舍走出來的人影,肩上背著碩大的鈴鐺,四周九尾狐圍繞,每踏一步肩上鈴鐺就敲個叮噹響,從遠方緩緩走來的金色人影瞧見坐在地上的弓箭手,立刻加快步伐的衝向前,二話不說地將鈴鐺擺在側身,長臂一攬勾住男孩肩頭。

「大人。」

比男孩的暗紅眼眸再淡些,透亮地血眸斜睨鬼女一眼,毛茸茸的黃色貓掌揮了揮。「去去。下去吧。」之後又將目光放回男孩身上,「喂,這次來又想幹嘛啊。」

「找朋友聊天打發時間,連一丁點的施捨也不給我?」他挑起眉,看著對方黃色貓耳一擺一擺的搖晃。

「是啊,真不想給你。」月夜貓沒好氣地鬆開手、大嘆口氣地拎起鈴鐺走了兩步坐在一旁休息。偏偏這個人類卻和他很合,該說什麼……他似乎從他的身上找到相同的因子,一點點搗蛋的因子。另外也是他眼睛的關係,不正常的暗紅眼眸總是讓人想忘都忘不掉。

「呦……好酸的口吻呀,月夜貓大人。」他隨手探向身後揹的箭筒,挑起一根箭矢在指間把玩。「就讓我吐吐苦水嘛,你知道我這幾天過得日子不太好,十六夜自從拒絕獵人工會邀請,改到克魔島加入藝人工會時,我和他見面的時間頓時縮減了好多……」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就是一個喜歡黏著哥哥、長不大的孩子嗎?」月夜貓沒好氣地回應上一句,隨後接著他送來一記白眼,乖乖地閉嘴,貓掌招了身旁的九尾狐命牠回房裡拿兩壺茶過來。

斐珈偷覷他的神情,忽然咧嘴一笑。「或許你說得沒錯,我很喜歡黏著他,但並不表示這就得和小孩畫上等號。」暗紅眼眸藏著異樣的神情,嗅到搗蛋氣味的月夜貓立刻從地面彈起,跨兩步到他身旁。

「你又想幹嘛?」

斐珈望著他神秘一笑,正準備要開口說時,獵人專用的獵鷹飛進斐陽洞五樓,尖銳的聲音響透各角落。等著獵鷹巡視的飛了一圈,隨後在他們的頭頂盤旋幾圈後又飛出斐陽洞。

啊啊……又是不好的消息。月夜貓瞪了獵鷹飛遠的身影,再回過頭哀怨地看向斐珈。「你才來沒多久又要回去?」

「哈!當然。十六夜回來了耶!我不回去怎麼行?」他笑得燦爛,單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啦,下次見!」

瞧他溜的速度多快!恨不得馬上回去看他的十六夜哥哥。他努了努嘴,「沒人性。
」這是他看過最沒人性的人類啦!偏偏他又有趣地讓人想從他身上挖出新樂趣來。

看著從房舍回來的九尾狐,他不禁嘆口氣。

「朋友比不過哥哥。」





斐陽城的左上方房屋線條俐落,佔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兩個住家合併打在一起。一方是斐珈的住家,隔壁則是十六夜的住家。黑髮弓箭手從斐陽洞衝回城內,踏進大門的那一刻不是往左邊方向,而是直直奔向右方十六夜的住所。拐了幾個彎,熟練地打開房門,看著眼前剛將行李放下的藝人,他開心的衝向前。

「十六夜!」二話不說將他給抱住,隨後鬆開、開始將藝人全身上下檢視一次。淡藍色的頭髮有些長,臉頰好像有消瘦了點,皮膚倒是又白了些……暗紅眼眸瞄向他的頭頂,嘴邊笑意加深。看來身高也跟他差不多,喔不、是高他一點。

大掌落在他的頭頂,動作依然溫柔。「嗯,我回來了。」

但他的語氣總是平板又冰冷,宛如寒風過境。但誰在乎?

啊……與其說在乎,他斐珈到覺得,如果人們會因為他這種寒風般地說話語氣有所畏懼,那對他來說反到是個好機會,這樣就沒人和他搶十六夜。至於要怎麼進攻……那就得往後慢慢的安排。

十六夜有些無奈地笑了,隨後轉身走向衣櫃拿出一套簡便衣服,湛藍眼眸望向了斐珈一眼。「我去沖一下身子。」

「喔好,那我陪你?」

十六夜聽著嘴角揚起,輕笑著兩聲。「不了,我去去就回。」看到斐珈總是心情會好轉些,他說的話有些總是讓他不知怎麼回應,但又生氣不起來。話說完,他拿著衣服緩緩地走向浴池的方向。

斐珈和他是從小就生活在一起的鄰居,可以算是青梅竹馬,也可以算是比有血緣兄弟還要親密的兄弟。但事實上,他和斐珈一開始也不是這麼友好,剛開始見到他的第一眼是在十年前,他們剛從克魔島搬來的那天。

嘲諷冷漠的神情,對於所有人都不屑一顧的模樣是他對他的第一印象。他聰明、反應迅速,卻始終表現的一副吊兒郎當模樣……

而他也不像是會主動的人,兩個人當時只有四目相交後點頭打招呼,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兩家的後花圃只隔著一道牆,中間的圓拱門也僅只是一張薄薄木板門隔著,只要將其中一方的落鎖打開,便可以輕易的到達對方家中。

他們雙方的家長似乎也很樂意房屋做這般的設計,總是在每月的月初、月圓,斐陽花季時同聚在後花圃同樂。

十六夜換下所有衣物,在大浴池內泡澡休息一段時間後,神清氣爽地起身換套乾淨的衣物,慢慢地走回自個兒的房去。當他再次踏回房內後,斐珈這時人卻不知跑到哪去。

他有些納悶地看著空蕩的房內……他去哪?真是難得他不在自己的房裡。不過也算正常吧,從那時後到現在算算也過了七年,現在十七歲的年紀該是和朋友到處遊玩的年紀……只是想到這裡他卻有股的落寞感。

他走到床頭拿起他的吉他,推開房門、向著後花園走去。

在簡單幾個調音後,悠揚的樂聲響起,如同天籟般的嗓音緊接在後。指尖輕快地在弦上移動,直到曲終身後傳來熱絡地掌聲這才讓他回過頭。他看著身後的人影,俐落黑髮、高挺的身子和那雙熟悉的暗紅雙眸,十六夜笑了。

「去哪了。」聲音依舊平淡無起伏。

人影聳聳肩,踏著輕快步伐一下子就到了他的身後。「十、六、夜、哥、哥,擔心還是關心?」

「關心。」

弓箭手皺了一下眉頭,「關心?」他似乎不太滿意這個答案。不過算了,誰叫對方是十六夜?遲鈍出名的啊!他無聲的嘆口氣。

「斐珈?」十六夜有些不明白地望著他。關心不是身為一個哥哥該做的事情嗎?還是……他皺了一下眉頭。「還是身體不舒服?」
暗紅眼眸瞥了他一眼,站在他身後的斐珈伸手繞過他的腰際輕摟一下。「是啊……我胸悶、好冷、難過到呼吸一口空氣都覺得難受。你說,我這是生病了?」他的下顎抵靠在十六夜的右肩。

他的聲音本來就富有磁性,調侃的語調與有些邪魅的神情,多少人面對這樣的他都不然直視,只是紅臉低頭不語。他都已經做到這樣了,照道理講,十六夜應該多少也有個反應吧?可是瞧瞧他現在這是什麼反應!

他二話不說扣住他的手腕,一個旋身離開他雙手的懷抱,如深海般湛藍的眼眸充滿著擔憂,拖著他就衝往自個兒的房間去。

他本來是滿心期待的……真的滿心期待……

十六夜將他推上床,雙手抓住他的雙肩將他推回柔軟的床鋪,隨後伸長手拉了摺好放在靠牆的兔毛被輕蓋在他身上。

「呃,十六夜?」斐珈彎起右手撐起身子看著急忙衝向門外的他。

一個甩頭,他看向斐珈一眼,輕嘆口氣又快步走到他身旁,雙手緊扣在他的雙肩用力一壓,迷人的眼眸直視著他的雙瞳。

斐珈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促,那雙湛藍眼眸中只容的下他一個人的身影……「十六夜……」他悄悄地伸手繞到略瘦的腰桿。

「乖,我去拿藥馬上回來。」

倏然間,他臉上的笑容震住了,伸出的那手還為摟到對方,舉在半空中停了動作,暗紅眼眸這樣巴望著從房內急忙奔出的藝人。不是……他不是要這樣啊!回來啊十六夜──!

「……啊啊……」他無力地整個人倒在床上。十六夜是笨蛋啊……斐珈一個翻身雙手直接反抱住被子。

這房間殘留十六夜身上淡淡香味,是他很喜歡的那股清香。那件事過後已經幾年了……有七年了吧……他的嘴角扯起一抹淺淡地微笑。

他在他搬來的沒多久,他印象中就有一個陌生人,他有一頭如藍天般淺藍短髮,那雙眼也是難得一見的清澈,就如海水般湛藍,似乎不曾受到汙染。他是名弓箭手,卻老是拿著吉他跑到後院的大石那坐,手指輕撥弦,瑰色雙唇輕啟,如天籟般的嗓音搭配他手中所撥彈的歌曲,總是讓經過的路人不禁停下腳步,就為聽他把這首歌唱完。

他當初對他也沒什麼感覺,甚至……有些反感。身為一個弓箭手,狙擊能力成績不差,卻選擇當個只為取悅他人的詩人。別笑死人,那他來到這個以弓手聞名的斐陽做什麼?

『……啊……』

年幼的斐珈看了十六夜一眼,面無表情地回過頭直接無視他的存在。他不清楚當時對方的臉上有著什麼樣的表情,但……在他要準備進入弓手班訓練時,他非常清楚,他在找尋禿鷹羽毛時,不慎遇上在沙漠中埋伏的黑蛇。

那雙緊盯獵物的眼神,讓他感到全身血液瞬間凍結,腦袋一片空白的他無法思考任何事情,直看著黑蛇盤起身子,吐著偏黑的蛇信後、彈起!整隻朝著他的身上撲來!

他只能無措地揮著短劍,卻依舊閃躲不過敏捷的黑蛇,手臂上被咬了一口,毒液迅速蔓延全身、使得他神經麻痺無法動彈地倒在地上,這次……他感到對死亡的恐懼。斐珈的視線有些模糊,在他闔上眼地同時有感受到一隻銳利箭矢的風壓從他頭頂劃過──之後,他再也聽不見那黑蛇吐舌信聲音,卻也在同時投入黑暗中。

待他再次睜開眼時,他瞧見了拿著水盆走進的母親。「……母……」他不又自主的感到一陣灼熱感──他無法開口說完完整的一句話。

婦人看見躺在床上的兒子醒來,她欣喜地衝向前,雙手輕將他抱在懷裡。「斐珈!你嚇死我了知道嗎?我好怕我會失去你這個孩子……還好、還好你現在醒來了……」溫熱的淚珠一顆接一顆的滾落在他的衣領上。

小斐珈有些難為情,他想抬起手將她給推開、卻無法順心地自由動作。「……母……母親……」

「嗯?」婦人聽見他的呼喊,這才鬆開緊抱在懷中的他,讓他躺回床上休息後,伸手拭去臉上的淚痕。「怎麼了?口渴嗎?」看著他無力的點頭,婦人掌心輕貼在他的頰邊。「好,斐珈等我,我馬上去拿水給你。」一個轉身,她立刻走到圓桌那拿起茶杯,倒了杯茶再走回到他的身邊。輕柔地將他扶起,讓他能夠順利地喝水。

在幾天的休息和調養,他才能夠恢復平常的活力,自在行動。

他在事後的一個禮拜,主動走到十六夜的房門外,有些彆扭地敲敲門。他沒聽到有人應門的聲音,而是房門直接從裡頭開啟,他仰頭看了高出他一個頭的弓箭手,斐珈眼神飄向一旁的地面。

「……我……謝謝。」說著他的臉漸漸浮起坨紅。「……我……我只是謝謝你在那時候救我而已、就是這樣!」

十六夜愣了好一會兒,看了他游移不安的眼神,溫和地微笑了,大掌拍了拍小斐珈的頭頂。

在那時候,他們的關係才開始破冰──

暗紅眼眸睨向被打開的房門,看著藝人從外頭走了進來,手上還多了一盆水、慌張地走到他的身旁。

十六夜二話不說將手巾丟近水中沾濕、擰乾,然後輕放在斐珈地額上。

「好一點了嗎?」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他只是逗著他玩而已,卻沒想到從以前到現在反應都是這般單純。但是為了不讓他看破手腳,還是稍微演一下好了……斐珈乖巧地躺在床上,凝望著十六夜俊秀的臉。「……嗯。」

「那好,我去到杯水來吃藥吧。」他起身準備要走去到杯水,衣角卻被斐珈一把抓住,他不解的低下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藥,我等等再吃。」開玩笑,現在沒病吃完藥都有病了!他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尤其是面對十六夜。

「你只要陪著我,哪都別去。」

「……嗯。」他有些無奈地笑了。拉了張椅子準備坐在床邊,忽然腰際多了有力的手臂,一把將他給勾到床上坐著。他有些驚訝地看著那人。

「……不是……生病了?」怎麼還這麼有力氣?

暗紅眼眸半瞇起,眼神有些曖昧地看向他。「你說呢?十六夜哥哥。」看著他俊臉不自覺得漸浮起紅暈,斐珈笑著他話題繞到別的地方去。「我擔心你又亂跑嘛,所以就先把你抓起來囉。」

「斐珈……」他有些無奈地喊了那人的名。他也不討厭他這樣抱著他,他比任何人都還要重視他這位沒有血緣的弟弟。只是他這次回來,是有其他事情要處理……

「十六夜怎麼了?」為什麼從剛才到現在就一臉心神不寧的樣子?

他睨了他一眼,「沒事。」

面對他這樣的反應,斐珈有些不悅地收緊環繞在他腰際的手臂。「我應該說過我,你有什麼事都要跟我說吧?」怎麼又忘了之前和他說過的事情。

……這種事……他該說嗎?但這只是單純他們家裡的因素罷了,實在沒有必要告訴斐珈不是嗎?再說──總覺得告訴他這件事情,他到時只會氣得不讓他出門……「真的沒事,斐珈別亂──想……」

他一個反手,將十六夜整個人勾住,長臂橫擋在他的右側,斐珈撐起身體俯視他。「真的沒有?」他一臉狐疑地看著,似乎不願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呃、他看這樣的情況,好像、好像有些奇怪……「斐、斐珈?」

「回答我。」

「……你先放開我好嗎?」

「不、好。」放開他之後肯定不會對他說實話。

「……可是我真的沒什麼事。」

他看著他無奈的神情,斐珈壓低身子,他的鼻尖輕抵在對方的鼻尖上,眼底卻充滿著不可抗拒的氣勢。「別騙我哦,十六夜。」隨後側臉在他頸上印上深吻。

暗紅瞳眸看著臉蛋燒紅的十六夜,這才滿意讓出一個空間。看著躺在床上愣了許久的十六夜,過了一段時間才忽然伸手摀住方才被吻過的頸肩。

只不過,他可不會就這樣真正放過他。畢竟,他這樣預言又止的模樣實在太可疑──

在他連續觀察的兩三天,認為應該沒有什麼異狀才是後,他才沒這麼緊迫地盯著十六夜。但卻聽說十六夜要在這裡待上一個月以上的時間……這似乎有些奇怪。

在偶然的家庭聚餐後,他聽到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十六夜要結婚。

結婚?竟然要結婚!

十六夜和那人的關係是透過雙方家長介紹,具母親所言,十六夜的家人十分滿意那個女人。怎麼可以……那這麼說起來,就是之前有幾次在他們家大廳看到的女人吧?弓箭手協會的會長女兒。

斐珈氣得連學校的課也不去上,直接一個人堵在十六夜的房門前。

「十六夜,開門。」

房內一陣寂靜。

……斐珈臉一沉,抬起一腳立刻將房門給踹開。看著空蕩的房內,火氣不斷攀升。好啊,十六夜。竟然就這樣躲他……無所謂,他也不是沒辦法找出他的人,給他斐珈好好記著!

既然要這樣閃躲,那就帶著閃躲他的勇氣來面對他吧!氣憤地甩頭離開十六夜的房門外,過幾個小時後,滿是木門碎片的房內讓回到家的十六夜感到一陣錯愕。

……那是……斐珈來過吧……他看著門口狼藉地景象,無奈嘆口氣,轉身走到工具間拿了掃具將房內打掃乾淨後,隔日再請人裝回他的房門。





在十六夜要結婚的前一晚,雙方家長為了慶祝他的婚禮,於是在共同有的花園裡擺宴慶祝。這樣的場合,聚集了許多人潮,包含他們附近的鄰居都前來置此祝賀。

十六夜接受了許多人的祝福,當然,明天結婚的妻子也到場來一同接受祝福,但他心裡卻覺得有些疲憊……他在會場裡,目光四處張望尋找黑髮弓箭手的身影,不斷地在會場內穿梭來回不停卻沒找到惦記那人的存在。

自從他在閃躲他起,或許……斐珈就已經隱約察覺到問題了……

儘管他不是出自自願與那位小姐結婚,但最起碼滿足家長的期許也是應該……再說,還有多少人能接受他這也是個問──想到這,十六夜嘴邊不禁揚起苦笑。

他藉由疲憊要早點休息的藉口,順利地離開會場。狹長的長廊內,所有人都聚集在花園那,沒人會到這裡來吧……至少,讓他在這一刻感到輕鬆些許也好。

藝人的手搭在拉門上,準備要開門進去房內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了他──

「……十六夜,恭喜啊。」

聲音猶如來自地底一般冰寒。十六夜微微側過身,看了坐在走道旁樹枝上的斐珈,對上他的目光後立刻移轉到一旁,手不自覺得碰上頸肩。

「……謝謝……」

「啊、當準新郎的感想如何呀?十六夜。」他輕鬆地一躍,輕盈的步伐正巧落在十六夜面前,他站穩腳步後,抬頭微笑望著他。

他的笑顏不包含任何溫度,看起來像是只是一個俊俏的人形似……還有一股……怎麼藏都藏不住的怒氣正一點一點的爆發。

「你還沒回答我耶,十六夜哥哥。」他笑彎一雙眼,伸手擋在十六夜的左側身,指尖輕扣著門把,用力往一旁拉開!「要到裡面和我談談?還是在這裡說就好?嗯?」

「斐珈──」

「嗯?」

「……在這裡談好了。」

「這樣啊……」弓箭手笑地無害,他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拖到牆壁那靠著,隨後一拳緊接著打在他右臉旁的牆上。「多久的事了?」

「……前個禮拜前就確定了……」

「為什麼?我對你十年來表達的在乎,表達的感情都感受不到嗎?」暗紅眼眸直盯著十六夜的雙眸。

……他……他知道,至少他那次在他頸上的親吻,他就隱約察覺到……所以他才會這樣閃躲他。「你要知道你這樣是不正常的……」

「不正常?」斐珈聽了他的話,諷刺地笑著。「那什麼叫做正常?要跟女人做愛,要跟女人睡一起,要跟女人結婚這才叫做正常?」看著臉色刷白的十六夜,斐珈笑地有些淒涼。

「你認為的正常,還真大眾化耶,哥哥。」

「斐珈……」

「啊對了,你知道嗎?我從十幾年來都一直喜歡你呦,甚至希望你從此就這樣成為我的人,你認為我這樣,還正常嗎?」

他的一字一句充滿諷刺,十六夜側臉別過他的目光。他在氣頭上,只是在氣頭上而已……只要他冷靜下來,一定還會變回原本他所疼愛的弟弟……

「我只問你……你在乎過我嗎?」

他愣了一下,海藍眼眸睨向斐珈,他的神情非常受傷……「……當……當然在乎不是嗎……」他咕噥地說完。不然他也不會向他說這件事了。

「是嗎?那你想和我在一起嗎?」

「……咦?」他再說什麼?

斐珈眼神有些可憐,眼眸裡似乎漾著霧面的水氣。「你真心的期待這樣的婚姻?」

他眼前的人真的是斐珈?他不曾看過他這麼受傷的模樣。「……你這麼不希望我結婚嗎?但是,這已經沒辦法挽回了……」

「──不能挽回,毀掉就行了。」

他說什麼?毀掉?瞬間,熟悉的臉落下。準確無誤的啣住他雙唇,齒貝咬了十六夜的唇瓣,讓他痛地微張開嘴,舌尖立刻靈活鑽了進去,捕捉他閃躲的舌尖,另一方面挑逗他口腔內的感官。

斐珈半睜眼,看著對方逃跑的意願,右掌二話不說的扣住對方雙頰,奪去他的呼吸與意志。他不會讓他跑的,絕對。

換氣他離開十六夜的唇邊,看著銀絲從他些微紅腫的嘴角滑下,海藍眼眸瞬間看起來有些迷離。「這樣很迷人啊,十六夜……」面對這樣的他,他怎麼可能放手,絕不可能放手。

斐珈吐出舌尖,舔了下他的嘴角後,雙唇又立刻覆蓋上去。指間靈活地拆解他的衣釦,大掌輕抵在他的背脊,將他的腰貼近自個身體,左腳橫弓架在他雙腿之間,防止他整個人有意識逃跑。他嘴邊忽然揚起一抹得逞地笑意,低下頭、唇辦貼在他的鎖骨上啃咬。

「……嗯!」

壓抑不住地聲音從十六夜口中溢出,他挑眉望了他一眼,「十六夜好敏感哦──對我這麼有感覺,我真高興呢。」

腦中一片空白的十六夜,雙眼迷濛的看著他……他再說什麼?為什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不過還得再加把勁才行。」人快來了吧……最快的方法不是阻止,而是直接摧毀!暗紅眼裡閃過一絲算計,他拉著十六夜的手讓過他的雙肩,自己一隻手臂則繞過對方的腰際,另一手擰著他胸前突起的紅點。

在斐珈的指尖碰觸到十六夜下身時,他驚訝地紅著一張臉,立刻反扣住他的手。「……不……不可以。」

「不可以?為什麼?」他笑著反問,卻看著對方漲紅一張臉什麼也說不出來。斐珈嘴角勾起,下顎輕靠在十六夜的肩上,對著他右耳說道:「你應該清楚我再說什麼吧?承認你在乎我,你喜歡我好嗎?」

他默默地注視著他。

「那麼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時間到了我就算你默認──」

「你們在做什麼……」

他們順著目光看了過去,一名妙齡的女獵人站在原地,目睹兩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像麻花一般的扭捲在一起,而且還是在走廊上!

十六夜看地對方愣了許久。「……千織小姐……」

「我以為你是真心要娶我的!」

斐珈從十六夜的頸間那探出頭,斜睨了那女人一眼。隨後將架高十六夜給放了下來,他則退到一旁的走道木柱上靠著,看著十六夜他要怎麼解決這樣的事情……他也很好奇,十六夜……他到底會怎麼做。

「……我很抱歉。」

他向著女獵人鞠躬表是最深沉的道歉,「我真的很抱歉,千織小姐……」

十六夜?

「十六夜先生……那明天……明天應該如期舉行吧,對嗎?」她望著他,眼底盡是祈求。

他垂下眼眸,輕搖了搖頭。「……我想,這件事我只能向妳說聲抱歉,婚約……取消吧,我會做我能做地給予彌補……」

「即使這樣會讓你遭到大家唾棄,你也要執意這麼做嗎?十六夜先生。」

他不語,只是點頭。

女獵人自嘲地勾起嘴角一笑。「我明白了。」她朝著他一個輕微地點頭,隨後目光掃向站在一旁的斐珈,眼底充滿恨意的看了許久,一個冷哼才甩頭離去。

在她離去的同時,斐珈緊盯著十六夜。

「十六夜……拒絕是為了我?」

他盯著眼前的人,雙耳不自覺得微微泛紅。

他首次安心的溫柔笑,「真的能接受我?面對你所為的不正常?」

他想……他也沒資格說什麼正常或不正常的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的局面。海藍雙瞳目光有些游移,不敢直視眼前的男人。

斐珈看著這樣的景象,他笑得更加燦爛,跨步走到十六夜的面前,吻了對方的唇後,一把將他抱起。

「那……就接續剛才未做完的事吧!」

──咦!不是吧!



《Fin》


寧:
呀比!生了將盡快三年的時間終於出了個著落!(難產也太久了!)
不過這個偽造的海風文,真是、真是……(艸/// )
本來想再讓小貓出來露了臉,讓兔子哥哥(?)在逃跑掙扎一下,想想算了,他都已經掙扎了七年之久,在給他掙扎下去似乎就沒什麼意思了啊啊(抱頭)

那麼,產完啦!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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