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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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喝水的妖術師，突然看了被人猛力扯開的門簾，熟悉的人突然衝到自己的面前，將他整個人抓起仔細看了一圈後，再將他放回去。他吃驚的看了遊俠，下一秒更是嚇得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氣虛的跌坐在地，雙手還抓著他的右掌。「嚇死人，你好好照顧自己行不行啊……」

過了許久里連才再次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到底想做什麼？」他首次挫敗的面對眼前的人。不管他擺多少次臉色給他，他總是到最後還是會追回到他身邊。「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得到什麼？「沒有啊。」颺太皺眉，抬頭盯著他。「只是你好好照顧自己行嗎？別讓我操心啊。」

「……我真的服了你。」他嘆了口氣。「那麼我只要好好照顧自己你就會放手了嗎？」

「……大概吧。」可是聽他這麼說怎麼感覺心裡不是滋味。

「我明白了。」他不著痕跡的甩開他的手，起身走向屋外。

「喂，你想去哪？」

「武器店。」里連停下步伐，回頭看了他一眼。「看有什麼我能幫忙。」

原來是這樣……「那我跟你去！」颺太立刻從地面上跳起，快步跟在他身後。「那你有沒有好好吃東西？」

「……嗯。」

這樣啊……散漫的黑眸瞄向他一旁快崩落的樓梯，隨手攬住他的腰拉近自己。「小心點，那邊的土石不太穩。」

「……嗯……」

兩人沒有互動的來到武器店門口，安靜並無昨日的爭吵聲，一旁幫忙的村民卻緊張得沒人敢大聲說話，深怕兩個人一言不合，又會拆了哪一個地方。

里連透過元素魔法將村民需要的材料調動到過來，而颺太同一般村民進行苦力的工作。不過他看著他施展魔法的同時，有一時間突然著迷。

「真不錯呢，如果我會那些魔法就好了。」

「是啊，共和國的人還是有親切的嘛！對吧，颺太……颺太？」

「啊？」回頭看了身旁聊天的兩個男人，他拼命的點頭。「是啊，就是說。」

「怎麼？很不專心欸你！」

「沒有啦……」他尷尬的陪笑。還好沒被注意到吧？他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的事情。他竟然突然有段時間著魔，不管是他施展技能也好，在回答別人問題的模樣也罷，原本只是因為他那雙眼神會特別注意，卻不知不覺對他整個人都關注起來。

突然與他的目光相交，颺太立刻紅起臉，回過頭快步走開。

那傢伙是怎麼回事？里連將手邊工作告一段落後，朝著他們的方向去走。「他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像吃錯藥一樣跑到一旁去了。」

「謝謝。」他面無表情的道謝後，朝著他們指的方向走去。

走到深處果然發現了那個男人的背影。里連準備跨步向前時，卻聽到對方無力的說了句。「別過來。」

「為什麼？」

「煩死了……總之別過來。」要命，他終於懂了自己這麼激動是為什麼，他竟然對一個男人心動，心動耶！那當初他信誓旦旦的說對他沒非分之想不就自打嘴巴？

聽了他命令的語氣，里連皺起眉再向前走了兩步，卻聽到與剛才不同的語調。

「不、不要再過來了啦！」似乎多了一絲慌張的成份。

妖術師靜靜的站在他身後，席地而坐，橘紅的目光看著逐漸西斜的夕陽。

「有父母是什麼感覺？」

「咦……？什麼？」颺太疑惑的抬頭，看了他的側臉。「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兩三歲的時候，父母就離開了。」

「是嗎？」

他溫和的嘴角勾起，但坐在他身旁的颺太一直注意他的神情，總覺得他沒有真正地敞開心胸開心笑過。

「我真不知該怎麼面對你這種人……該說你好管閒事，還是熱心助人？或許這個性的養成，跟這個村莊有關。」

「我怎麼覺得有貶的成份在裡頭。」他蹙眉抗議。

「至少是幸福的吧？」他看向他，直望著他的眼底似乎想找到什麼答案。

颺太一個失神，他左手撐住身子，整個人靠上去啄了里連的唇瓣。拉回神智後，他紅著一張臉，慌張的看了面無表情的妖術師。

「我……」

「你跟那個人一樣嗎？」他自嘲得扯起一笑，那個笑容看起來淒涼。

看了他的神情，心不由自主的揪了一下。「不是的！我喜歡你但不會始亂終棄，啊……不對……」他在說什麼。「我是說這樣的舉動可能讓你覺得反感，我很抱歉但是我是認真的，只是也不知道為什麼……」腦袋亂成一團，還有他口中所說的那個人誰？

「我不是真正的里連。」

什麼？颺太聽不懂他所指的意思。

他對於自己的存在感到悲哀，他根本就不能稱為人。那個人曾經像發瘋似的朝著他摔了數個昂貴的研究器材，悲痛的哭喊，他卻無能為力。

他只是披著和已故者一樣的面容，帶著偽假的面具，冒充的那人待在這裡。這樣的他究竟算什麼，他無從找到答案……

他連體會的感覺和情感都沒有，他只是他其中一個的失敗品。

「那個……你和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他看了他一眼。「跟你無關。」

……是和他無關沒錯，但他卻忍不住想知道。颺太撇了撇嘴，「無關是無關，在意不行嗎？」

「沒什麼好在意的。」

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快哭了啊……在一旁乾著急的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那種壓抑的情感更讓他不能忍受。一把抓住里連的手腕，將他拉近自己的懷裡，收緊壓在他腰部的手臂。「不要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頸肩。

里連停住了掙扎，雙手卻垂擺在左右兩側。「……想佔有我，給你吧，我無所謂的。」

耳邊聽著自己所熟悉的名，抱他、摟他的人卻離他好遠……他很明白那聲呼喚的人不是他。

「你是這樣看我的？」颺太抬頭望著里連苦笑著。

「不是嗎？」

黑瞳有些受傷的凝望著妖術師，沉默好一段時間他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大掌撫上他的臉頰，光滑的肌膚如玉一般滑嫩，將對方輕輕地帶向自己，在他唇邊吻著，雙眼卻注視著那雙緊盯自己的橘紅瞳眸。

……這是在無視，不把他當一回事吧？好狠……真的好狠。颺太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緊緊抱住他，眼角卻滑過一行淚。

他可以感受到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壓抑的嗓音些微哽咽。

「……三天後我就要回到斐楊，到時後就自由了。」隨後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天已經黑了，雖然他很清楚對方現在還能清楚看到自己的表情，他咬唇將臉往上揚。「今天的天色不太好，回去小心一點。」勉強的笑了笑，不等對方回應飛也似的離開。

待在原地的妖術師，看了遊俠離開的身影，他整個洩氣的倚靠在牆邊，仰頭看了烏雲密布的天空，眼角不自覺得滾下淚珠。

隔天里連觀察著颺太，他和其他人的互動一樣嘻哈打鬧，只是雙眼不正常的些微泛紅，卻在也一眼都不看他。

兩天後武器店的修繕工程告一段落，颺太收拾了行李，凝視著里連，僅只是一句。「你自由了，恭喜你。」隨後走出房裡，牽著巨狼直奔拉赫。

……也好……這樣也好……出來這麼久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他在他的房裡待了一日的時間，整頓好心情後，在他離開的隔日也向菲音斯的村民辭行，回到拘禁他的籠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