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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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喜歡妳！請妳以婚姻為前提和我交往！」

「請容我慎重地拒絕。」

啊……他的戀情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這樣幻滅了……


※


艾爾迪國度，國家專職培育騎士人員中心學院，學院的部門分布廣泛，大致分類為三大部門，戰鬥部門，法學部門以及政務部門。各部門類別各有要職，但無可否認的，這三大部門培育出的學子，定為艾爾迪國度的重要棟樑。

偌大的學院，在學院的東北山坡那處的涼亭，曾經這樣傳說著，只要有一對男女學子在那告白成功的話，那麼就會得到守護那座涼亭的精靈──沙羅的祝福，快樂、溫馨、甜蜜的永遠在一起。

山坡上的潔白涼亭內，坐著一位喪氣的男人。那身漆黑的立領軍服，挺拔的身形顯得不凡，右肩上的銀色流蘇象徵身為戰鬥部門的騎士團二年級生。瀟灑的褐色短髮原本是該將主人襯托得更加帥氣有勁，但此時此刻……這男人正掉入如泥濘般的沼澤深淵中。

他有氣魄的告白，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被法學部門的女學生秒拒！

他雙手摀著自己的臉，這叫他情何以堪啊……

「學長。」

……他依舊沉靜在悲傷的氣氛當中，忽略前來人影的呼喚。

「諾爾德學長？」

他的雙耳似乎聽見了天使般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看了站在面前的人影。

柔順的黑長髮襯托著她的臉龐，疑惑的神情看起來何其無辜，尤其那雙水靈的雙瞳依舊會激起保護的慾望。她身上的雪紡長裙，右肩上有著用金色絲線繡上的金絲鳥，這是法學部門的象徵。

諾爾德定望眼前的女學生，「……啊……我是在作夢吧？」

為什麼長得那麼像剛才他告白失敗的女生？

「不是作夢，學長。」

他的夢回應他了！他瞬間心情有點百感交集……「薇莉亞學妹？」

「是的，請問學長有什麼事嗎？」

……他抬手捏了自己的臉頰，用力一掐時，臉頰立刻浮出淡紅的指印，眼角下意識的泛了淚光。「是沙羅顯靈了嗎？」

薇莉亞抿了紅嫩的朱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沙羅只是傳說而已。」

這樣淡然的態度，冷靜的口吻毫不留情地吐槽他……這這這……「學妹啊！妳是回來接受我的對嗎！我保證我會愛妳、守護妳一輩子的！」

他太感謝了，萬能的沙羅！

薇莉亞看著他的反應，有些錯愕的愣在那好一會兒，直到聽見第二次傳來的鐘聲後，她才回過神，看了不知什麼時候站起身的學長，笑臉盈盈的看著她。

「……學長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諾爾德沉思了三秒，隨後大剌剌的笑了。「怎麼可能！如果是誤會妳回來找我做什麼……」他看她一臉不明白的神情，心中的慌張不斷地擴大……「不是吧，難道真的是……誤會？」他的語氣中帶了些哽咽。

「我是來跟學長說已經要上課了。」不過看樣子也已經遲了。「我的話也帶完，那麼我先告退了。」

……結果他的戀情還是這樣宣告落幕了嗎？

他看了漸漸走遠的薇莉亞，眼淚瞬間如泉水般湧出眼眶，本是帥氣的男騎士，頓時氣勢盡失的嚎啕大哭。

難道他就要終期孤老到死了嗎！他不要啊──

原本已經走遠的薇莉亞聽見那般哭聲後，忍不住停下步伐、秀氣的眉頭微皺。……現在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回頭看向涼亭的方向，那個聲音的來源她果然沒有聽錯。

──是諾爾德學長。

為什麼會哭成這樣？

她讓他有更好的選擇，這樣不是更好嗎？她再向前踏了兩步，聽那哭聲帶了些啞音，薇莉亞白嫩的雙手撫上胸口，臉色更是沉了些。良心的苛責……她竟然就讓這樣的陽光大男孩，而且還是貴為她的學長哭成這樣，她會不會到時候就是那根壓毀他在戰鬥部門風光的稻草？

她雖然不像醫學組的富有滿滿的同情心與愛心，但身為人……不，應該說作為艾爾迪國土的居民，她面對這樣的事情絕不能置之而不顧！

身扛起身為勇者的精神，薇莉亞收緊了拳頭，暗自在心中打了氣後，再次回頭走向涼亭。

「學長……」

聽了他哽咽地抽泣聲，他雙手摀住自己的臉，轉身背對著薇莉亞。

「就讓我靜靜的一個人吧！」

靜靜的一個人？她蹙起眉，就這樣讓他一個人在這，總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會很糟糕。「學長……」

「妳不知道失戀的人需要找一個地方好好的沉澱心靈嗎？學妹。」

薇莉亞愣了好一會兒。她是知道這樣的道理，但是……她看出不出來這樣會有多大的成效。抬起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指尖明顯感受到對方因哽咽的些微顫抖，抿了抿唇，想說些什麼話安慰對方時，腦袋頓時卻一片空白。

……這下好了，她從來都沒有安慰過人呢。

她正苦惱地低頭思考，已經思考出神的她，壓根沒有注意到諾爾德的目光早已回頭看向自己。

他看著思考到出神的……接近放空的薇莉亞，專注的神情讓人不得不回頭多看她兩眼，但總會讓人覺得她好像少了根筋，時常在放空，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去。

他吸了口氣，紅腫的雙眼像極了兔子似的直勾地向著薇莉亞。「學妹……」

「你的眼睛好腫。」

咦？

她已經回神了？他錯愕的瞠大眼盯著她。

「學長，所以你到底看中我哪一點？」

……諾爾德瞬間更像是吃了個悶鱉，滿腹苦無法吐。這個不是要在他一開始跟她告白的時候就該問的嗎？

「雖然這件事不該由我來做，但是這樣我會受到良心的苛責的。」她抬手向著諾爾德的臉頰，細白的指尖輕拂過他的眼角，揩去淚珠。「你知道的，學長你應該值得擁有更好的對象，不應該執著在我的身上。」

不是吧？諾爾德內心不斷地大聲呼喊！角色、立場顛倒了啊──「呃……學妹──」

「噓，學長你先靜靜地聽我說。」

聽著薇莉亞滔滔地不絕的不停開導，他頓時覺得頭開始暈了。


※


自從那日後，他再也沒有看過薇莉亞學妹了。

除了……共通的自修課程。

諾爾德單手撐著下顎，無力地趴在桌上，看著坐在下排座位的薇莉亞。

光看了她的背影，挺直的背脊、始終向著站在講台前的戰鬥導師，手中的筆一刻也沒有停過的抄寫筆記。

這堂是一、二年級的戰鬥部門和法學部門參加的共同科目，還是必修學分。在這堂課的學分裡，有著相當穩定的比重分數存在，就是要以二年級的學長姊帶著一年級的學弟妹，進行兩人一組虛擬與實戰的訓練。

搭配組合採取自由尋找配對，如果真的找不到合宜對象，就會交由戰鬥導師分派後，執行長達一學年的訓練，最後在對應實戰課題的測驗。

虛擬測驗次數、不限時間，唯一能夠確認的一點……虛擬測驗裡，不會危及到學生的生命安危，這也一向是學院標榜的主旨。

「唉。」

聽完戰鬥導師的說明後，教育廳的學生紛紛站起身，尋找與自己對應的搭檔組隊。

「喂，現在還在聽你嘆氣，有什麼好哀怨的？」

諾爾德連頭都懶得抬起，目光直勾盯著不過一會兒就被學長包圍的薇莉亞。「你不懂啦。」

他不懂？同樣身為戰鬥部門騎士團的同僚，不明白地皺了皺眉，順著他的目標方向看去後，頓時明白他在哀怨什麼，大笑地伸手用力拍了他的背。

「嗚咳！」

這一下，讓他差點得到內傷。諾爾德回頭狠瞪那傢伙。「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收到那雙要殺人的目光後，他尷尬地笑了笑，隨後拉起他身旁的椅子坐了。

「我說你啊，心放寬一點，被女孩子安慰而已，這不算什麼的。」

諾爾德瞬間頭頂像是被雷擊中般愣住，神情像是看到鬼一般地盯著他。「你你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我怎麼會知道？」看他一副見鬼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啊、啊──他大概明白為什麼他狀況外了。對方揚起隱晦的笑容。¬「這件事，全校不知道都難啊──諾爾德。」

他和薇莉亞告白的事情，當然只有在後半段被甩了後，下一組要前往告白的院生看到當下，立刻拋下原本既定的計畫，轉向主攻在沙羅涼亭看到的新聞做一線轉播。

他將聽到的版本再加油添醋的改了些內容，看得當事人因驚嚇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後，伸手拍了他的肩。

「放心，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天殺的！我的人生就被這樣的流言蜚語給毀了啊！」

諾爾德氣得瞬間站挺身子一吼。

瞬間寂靜的教育廳只留下他怒吼後迴盪的聲音。

「嗯咳。發生什麼事了嗎？這位同學。」

收到老師關愛的目光，隨後急速地掃過整間教育廳，目光無不一聚集在自個兒的身上……當然，也包含了薇莉亞。

……他突然覺得想一頭埋在地底一輩子算了。

「呃……沒什麼。」

迅速地坐回位置上，他為了他的一世英名哀悼。

他四周的空氣像是凍結了般，靜地幾乎彷彿掉落一根針都可以清楚地聽見它的聲響。現在還是在選分組時間，難不成他因為那次的出名已經沒有任何學弟妹要投靠他了嗎？

「……唉。」

「……學長，再嘆氣下去不會有好結果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