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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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這樣的視線裡果然也有點不太適應。

他們安靜無聲地走到法學院區左後側的小花圃。諾爾德偷瞄了薇莉亞一眼，看著她肅穆的神情，抿了抿略乾的雙唇。

「那個……新日假期，我方便邀妳去我的家鄉嗎？」

「家鄉？」似乎還沒有介紹他們雙方的居住的環境……她抿了抿唇，有些緊張地握緊雙拳。要是他真的因為她的背景……

諾爾德看了她面有難色的樣子，心中有些失落。「……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

「可以跟我說說你那邊的環境嗎？」

他楞了好一會兒後，對著她一笑。「沒問題！我們去那裏坐著，我會仔細地說給妳聽，直到妳想去為止！」

薇莉亞淺淺地笑著、點頭，隨著他的牽引走到了花圃旁的綠藤涼椅。

「那邊是艾爾迪國度的位於南方的小小村莊，雖然沒有繁華的市集，但是充滿的熱情和純樸絕對是其他地方沒得比！當然，在新日假期時，我們那邊有小型的祭典，算是迎接豐收侍者的儀式，有各式各樣的農作果實展覽，還有工藝技術大賽……」

諾爾德眼神閃閃發亮的說著自己的家鄉，他那股充滿自信和驕傲的純樸性格，是因為有那樣的環境才有這樣的他吧，而她卻這麼懷疑他的人格……薇莉亞抿了抿唇，隨後微微笑了，伸手拉了他的大掌。「學長，那麼就麻煩你帶我去一趟了。」失蹤案件什麼的……或許到了那裡反而會比較安全也說不定，況且也有學長在。

諾爾德感動的眼角微微凝聚淚光，「薇莉亞──」伸長雙臂感動地將她抱在懷裡。他能碰到這樣的女孩該說有多好？

這可是上天的眷顧！

『人之子，這樣好嗎？』

諾爾德身子瞬間一僵……

『再過幾日，你的身體就是本王的……不過如果你希望，本王就將這女孩讓你作伴。』

作伴……他想做什麼，這個混帳……唔！心室開始不正常得收縮，諾爾德用力的收緊雙臂，突如其他的力道讓薇莉亞覺得痛苦。

「學……學長，你怎麼了嗎……」

她的小手輕碰上對方布衣的胸膛，觸感卻意外的有股黏稠感，心室的中心有股冰冷的物品──薇莉亞下一刻被人甩到一旁的花圃，她有些錯愕的看了諾爾德，卻發現他神情有些痛苦的猙獰。

「學長！」她二話不說地奔到他的身旁，卻被他一掌揮開。

諾爾德抬頭望她的神情有些痛苦，目光也逐漸地混濁。「別……別靠近我知道嗎？」

「諾爾德……學長？」

「沒事的……沒事的……」看了他的目光後，她卻沒有勇氣再向前踏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諾爾德用踉蹌的步伐狼狽地走離這片花圃。

……發生甚麼事了？她瞧見了自個兒的手掌後，錯愕的瞠大雙眼……剛才所摸到的黏稠物品……血水和腐敗的肉塊混濁在一起。

腦海中瞬間湧出了無數熟悉、但又陌生的畫面──虛擬戰鬥室的場景、廢墟的城堡、鬼魅般的妖魔持有的長鐮──

薇莉亞緊閉雙眼，雙手摀住自己的雙眼，卻仍然無法抑制……淚水如潰堤般不斷湧出……


※


「混帳東西！憑什麼操控著我的意識！」

諾爾德痛苦地對空大喊。

他再也沒有辦法抑制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嗎？難道這就是他最後的宿命……他不願妥協，也不要妥協！

『本王的寬容讓你延續了幾日的性命，還不知足？』

「我不需要你假慈悲的寬容！」他憤恨地咬著下唇，目光看了腳邊的冰冷的動物屍體後，閉眼回別過。總有一天，他也會用自己這雙汙穢的雙手將身邊親近的人給……諾爾德收緊雙拳。

『你不願意接受也得接受，這是本王賞給你的生命，最終，你將是本王復活的祭品。』

「只不過的飾品，別說得一副了不起模樣！」他就是他，只要他還擁有自我意識就能夠保有完整的自己……

『真是愛說笑啊，人之子，你所謂的自我意識全只是假象罷了。』

「閉嘴！」如果不能擺脫這噁心的東西，那麼他就輕手將他挖出來！諾爾德碰向胸前，指尖從腐敗的軀殼中碰觸到冰冷的飾品時，身體宛如觸電般無法動彈，筆直地倒臥在一旁。

『為了本王地復活大典慶祝吧！』

黑色瞳眸空洞地望向遙遠的遠方，四周不斷地傳來譏笑的聲音。諾爾德只覺得他的身體不再受自我地意識操作，而是……遭到外力的擺布。

搖搖晃晃站起，拖著蹣跚的步伐朝向北方的廢墟走去。


※


「快──醫護小組到哪去了！有戰鬥部門的學生受傷，加緊搶救！」

「……不行，來不及了……」

「別開玩笑了！」

戰鬥導師借力使力的將妖魔斬殺，被斬成二截的妖魔倒臥在血泊中抽蓄了兩下後斷了氣息。隨後他提起大刀跑到他們的身旁，伸手探向那名學生的頸子一會兒，咬了下唇將手抽了回去。

「……諾爾德……學長……」

呆愣在一旁的女學生，淚流乾了，雙眼無神的凝視他們包圍中的男學生。

聽了那聲呼喊，另一名醫護導師來到她的身旁，輕輕地將她攬在懷中，嘴裡喃喃唸著「沒事了、沒事了」的話安慰著她。

他們記得──她是安家的千金，瑟威爵士的姪女，還好還有保護到一名學生。但是以喪命的學生卻再也回不來。「把那位學生帶回去吧，走隱密的路回去……別驚嚇到其他學生了，至於她的話……」

「……諾爾德學長……你們要對學長做什麼！」薇莉亞倏然間向發狂似的跳起，掙脫醫護導師的懷抱後，下一秒撲向諾爾德冰冷的遺體旁，抱起他半身摟在自身的懷裡。

「走開！」

「法蘭茲同學他已經不幸離世了。」

「說謊！」她厲聲大叱。「你們說謊！虛擬戰鬥室都一切都是假的，連出現的妖魔也是假的！這裡根本不會有受訓的人員受傷！」

「……安……」

「走開……你們走開啊！」眼淚忍不住再次潰堤，她將臉緊緊埋在對方的肩上，悶著聲啜泣。

絕對不是的……她還沒有深入的了解到學長，她還沒有聽清楚他的心聲……不要……她不要！一切都是幻覺，一切都是假的！

導師們站在與他們有些許距離的位置，商討了一會兒後決定要將他們強行帶走。戰鬥導師已薇莉亞還沒來得及反應的速度繞到她的身後，硬是將她從他的身旁拉走！

「放開……放開──」

「薇莉亞‧安。」其中一名醫護導師走到她的面前，溫暖的掌心貼在她的憔悴的臉頰。「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隨著她掌心泛出的鵝黃螢光，她只覺得身子異常的沉重，腦海中的記憶逐漸地模糊，她不想忘記……她也不要忘記啊……

目光看向諾爾德的方向，卻得不到他回眸的注視，緊接黑暗襲向她的意識，將她帶入無盡地深淵裡。



《待續》